昊兒跟戰兒一起回了大正宮。</br> 父王和母皇政務繁忙,早上要早早起身去上朝,下朝之后還要去勤政殿跟大臣們議事,東陵疆域擴大之后,朝堂上的折子越來越多,每天都有從全國各地呈上來的奏折,就算是女皇陛下和攝政王兩人一起處理,也常常要花費大半天的時間在政務上。</br> 太子殿下貼心懂事,直接攬過弟弟的教導之責,雖然他自己本身還是個孩子,教起弟弟來卻也有模有樣。</br> 回到大正宮,昊兒給父王和母皇請安,清靈蹲跪在一側,正在給女皇陛下把脈。</br> “卿卿呢?”看見太子獨自一人回來,南曦微微挑眉,“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br> “曜叔和錦叔帶暉兒出宮,卿卿也跟著一起去了。”昊兒看向南曦眉眼,語帶擔憂,“母皇身子可有不適?”</br> “沒什么不適。”南曦笑道,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別擔心。”</br> 說著看向戰兒:“今天在上書房沒惹事吧。”</br> 戰兒眉頭糾結了一下:“母皇,我看起來像是惹事的人嗎?”</br> “不像。”南曦失笑,“我也就是例行一問。”</br> 戰兒跟著笑,小聲道:“有皇兄在,我才不敢惹事。”</br> 兄弟二人走過去跟父王請安,容毓隨口詢問了幾句功課,兩人的表現都可圈可點。</br> “去看書吧。”</br> “是。”</br> 昊兒帶著戰兒去了自己的書房,戰兒往常都會坐在書案前開始背誦書寫,今天卻一反常態,坐下來之后就托腮看著自己的哥哥:“皇兄。”</br> 昊兒看了他一眼:“嗯?”</br> “你喜歡楚卿卿?”</br> 昊兒一愣,隨即眉頭微皺,人小卻老成地說道:“小孩子家哪來那么多喜不喜歡?她才四歲,剛學會走路說話沒兩年。”</br> 戰兒哦了一聲,像是松了口氣:“那如果我跟她同時掉進水里,皇兄會救誰?”</br> 昊兒看著他,表情有些古怪,像是不解他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跟她怎么會同時掉水里?”</br> 戰兒聲音稚嫩:“我是說如果。”</br> “沒有如果。”昊兒拿起戒尺在他桌上敲了敲,威嚴頓生,“你今晚是不是不想寫字?”</br> 戰兒坐直身體,乖巧地道:“我是問真的。皇兄回答我之后,我立刻就寫字。”</br> “你跟她不會同時掉水里,因為楚叔叔會讓人保護她,父王也會派人保護你。”昊兒認真說道,“就算真有萬一,還沒輪到我去救,大內侍衛就已經把你們都撈上來了。”</br> 戰兒對這個回答顯然不太滿意,繃著小臉好一會兒,正想著該怎么換個方式問,就聽到太子說道:“你是想知道在我心里,誰更重要?”</br> 戰兒聞言,立即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嗯。”</br> “當然是你最重要。”昊兒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還需要問?”</br> 戰兒眉眼間郁色褪盡,小臉上像是放著光彩,“上書房里就楚卿卿一個小姑娘,男孩子那么多,讓其他人喜歡,皇兄不許喜歡她。”</br> 昊兒再一次敲桌子:“你寫不寫字?”</br> 小腦袋瓜里面都在想些什么?</br> 這么大點人,連四書五經還沒開始讀,就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喜不喜歡?誰教的?</br> “寫。”戰兒在桌上攤開一張宣紙,乖乖地拿筆開始寫字,“反正皇兄不許喜歡她。”</br> 昊兒看著他,想到楚卿卿說的男女授受不親,暗自想道,戰兒怎么會這樣的想法?上書房是讀書的地方,又不是訂娃娃親的場合,都哪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br> “皇兄。”戰兒抬眸,“我今晚應該寫什么?”</br> “把《三字經》全文默寫一遍。”</br> “啊?”</br> 昊兒表情清冷:“怎么?”</br> “太長了。”戰兒小臉微垮,眼巴巴看著他,“能不能少寫一點?”</br> 昊兒不說話,就這么不發一語地看著他。</br> 戰兒倍感壓力,什么也不敢再說,生怕遲一步那戒尺就落到他手上,默默低頭執筆書寫:“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br> 昊兒安靜地站著,目光落在他頭頂,嘴角勾了勾,清冷的小臉上難得閃過一絲笑意,隨即拿著戒尺,轉頭走到了自己的書案前坐下,也開始看書。</br> 書房里一片安靜。</br> 昊兒想,這個弟弟是他除了父王、母皇之外最親的人,這一生他都得好好護著他。</br> ……</br> 軒轅昊跟楚卿卿不是官配。</br> 昊兒跟戰兒是單純的兄弟情,千萬別亂嗑啊。</br> 卿卿只是個四歲孩子,別動不動就茶里茶氣,這么小的孩子哪來的茶氣?</br> (如果你們真有這樣的感覺,那就是我的文筆問題,可能不太會寫小孩子的緣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