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莫陵安一起進入曲陽城的那兩個人是他手下的探子,謝錦和莫陵安帶著冥魘、冥魅負責澆油,并潛入奉石城內擊殺死士,為的是防止死士把疫毒帶出城,死士身手好,速度快,經受過特殊訓練,為了完成任務不計任何代價。</br> 一旦讓他們離開奉石,把疫毒帶進軍隊里,對于東陵軍隊來說便是一次滅頂的災難。</br> 所以謝錦和莫陵安不計生死擊殺死士的行為可以算是立了大功,軒轅曜點兵攻城之后就把讓人把功勞一五一十地記了下來,作為莫陵安手底下負責情報的屬下,那兩人得知前后經過,即刻便寫了簡短的情報,用訓練出來的信鷹把情報送回了帝都。</br> 這也是九霄閣勢力龐大,能人眾多,以往戰場上雖也有專程負責往帝都送情報的人,但這些人速度慢,路上需要經常換乘馬匹,且大多人也沒有那么厲害的功夫,通常也就是把戰敗或者戰勝的消息送往帝都,讓皇上及時知道前線的戰況。</br> 如女皇陛下和攝政王此時這般穩坐深宮,就能隨時掌握前線動向的情況,在以往幾乎是沒有過的,因為歷來沒人能做得到。</br> 第二份捷報送到帝都時,氣候已經是十一月中旬,天氣一天比一天冷,轉眼入了寒冬。</br> “對付疫毒,用火攻是唯一的辦法。”容毓看完情報,臉上表情平靜,“軒轅曜做得不錯。”</br> 南曦走過來,把今年新做的皮毛大氅披在容毓肩頭,“有謝錦和莫陵安在,軒轅曜能少操一些心,黑曜軍可以更快地取得勝利。”</br> 至少正常情報這一塊,軒轅曜可以省心不少。</br> “破了奉石,年關之際應該可以大獲全勝。”容毓淡道,“今年軒轅曜呈上來的年節賀禮就是這份捷報,我要南越皇族過不了這個年節。”</br> “不到半年滅一個國家?”南曦唇角揚起一抹笑意,“是不是太快了些?”</br> “不快。”容毓道,“黑曜軍本王足足給了軒轅曜兩年多時間訓練,兵器,戰馬,盔甲皆是上等,還有楚南衣、莫陵安和謝錦這幾個強有力的協助,他若打上個一年半載,回來我就能揭了他的皮。”</br> 何況還有淮南王替他守住后背,拖住了南越近一半兵力。</br> 南曦笑了笑,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親:“別這么殘暴,對待自己器重的武將我們要溫柔一些。”</br> 溫柔?</br> 容毓沉默片刻:“只要拿下南越皇城,攻破皇宮,南越就會注定了滅國的命運,其他國家都會被如此驚人的速度和效率震懾到,過完年之后,其他有野心的國家也該乖乖趴上一段時間了。”</br> 南曦嗯了一聲。</br> “開春暖和,朝堂上的事情我們倆多做一些,給軒轅曜和謝錦放個長假。”容毓淡道,“權當是犒勞兩人此番在這場戰爭里的辛苦。”</br> 南曦眉梢微挑:“長假?”</br> “讓他們出去玩一段時間。”容毓沉吟,“順便回淮南一趟,父子二人可以對淮南兵力做一番調整。”</br> 南曦聞言,緩緩點頭。</br> 淮南王鎮守邊關,兵力充足,防的是南越,待南越滅國,邊關防守便無存在的必要,反而是南越幸存的軍隊需要重新整編。</br> 把淮南軍調派一些至南越鎮守皇城,既可以起到震懾作用,也可以讓南越臣民更快地知道以后的主子是誰。</br> “南越國破之后,多出來的疆域需要官員去治理。”南曦靠在錦榻上,聲音淡淡,“你打算如何安排?”</br> 容毓坐在她身側,撩起大氅,把南曦整個人也裹了進去:“今年選出了不少新學子,可以讓他們盡快上手各部,六部之中有忠誠能力的大臣則選一部分抽調出去,外放幾年治理南越州城。”</br> 想了想,他補充道:“南越疆域不小,所需要的人也多,南越原本的官員若有可用之人,便繼續留用,如此對南越子民來說也不會造成太大的不安。”</br> 借著滅國的機會殺一批貪官污吏振奮人心,對于盡心盡力為百姓做事的官員則全部赦免,如此一來,南越百姓才不會因突然滅國而生出恐懼不安,南越疆域之內也可以盡可能地避免繼續動蕩。</br> “看來你心里早已做好了打算。”南曦淺笑,伸手指著容毓心口,“溝壑已成型,只等著一步步落實?”</br> 容毓笑了笑,低頭在她臉上親了親:“陛下圣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