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已經(jīng)沒人能回應他。</br> 冥魘、冥魅從兩個方向疾掠而來,顯然都已完成了各自的任務,謝錦眼皮一掀,低頭看著緩緩進入峽谷的車隊。</br> 為首的方彬邊走邊握緊了手里的兵器,糧草車隊兩邊的將士個個神情戒備,做好了應戰(zhàn)準備。</br> 謝錦眉梢輕挑,足尖用力踏著一塊石頭,身體翩然下墜。</br> “戒備!”方彬緊急命令,“應戰(zhàn)!”</br> 然而眾人抬眼一看,卻是自家大人從天而降,轉(zhuǎn)瞬間修長身姿就利落地端坐到了自己的馬背上。</br> 眾人心頭一松,面上戒備齊齊褪去。</br> 冥魘和冥魅各自回到自己的馬上,落在隊伍后面,沉默不發(fā)一語。</br> “大人。”方彬調(diào)轉(zhuǎn)馬頭走到謝錦身側(cè),“情況怎么樣?”</br> 謝錦淡道:“解決了?!?lt;/br> 方彬皺眉:“不知道是什么人……”</br> “戰(zhàn)時打劫糧草之事時有發(fā)生,很正常?!敝x錦語氣淡淡,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眼下東陵跟南越開戰(zhàn),眼下能得到我們運送糧草的途徑并試圖半路打劫的,不是南越兵士喬裝打扮,就是雇用了江湖殺手,總歸背后主使一定是南越?!?lt;/br> 方彬點頭:“大人所言極是?!?lt;/br> “都打起精神來。”謝錦下令,“繼續(xù)趕路。”</br> “是!”</br> 運送糧草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容不得閃失,也不容耽擱,謝錦沒空去審問這伙埋伏之人的身份,全部誅殺了事,并馬不停蹄地往朔山城趕去。</br> 押送糧草的隊伍浩浩蕩蕩,在路上足足走了二十天,抵達羽國王都時受到了熱情款待。</br> “謝大人一路辛苦了。”羽王親自帶人出城迎接,“軒轅將軍剛得了朔山城,眼下正安營扎寨,謝大人和諸位將士不如先留在羽國休息兩日,孤派人去給大人打探消息?!?lt;/br> 謝錦并未立即答應,而是淡道:“南越有什么動向?”</br> 羽王和他的兒子已經(jīng)回到羽國兩個月,時刻關注著前線戰(zhàn)況——夾在兩大強國之間,不管誰輸誰贏,羽國的結(jié)局都已經(jīng)大致定了下來。</br> 但南越若贏,定會打擊報復羽國擅自借道給東陵的行為,所以于情于理,羽國自然都希望東陵能贏。</br> “暫時還沒有特別明顯的動靜。”羽王道,“朔山城將領被一箭射中心口,從城樓上跌下來摔死了,城中將士群龍無首,軍心大亂,軒轅將軍趁勢強攻,城中將士一半戰(zhàn)死,一半潰逃,這會兒已經(jīng)抵達曲陽城匯合?!?lt;/br> 謝錦眉心微動,目光落在羽王面上:“南越?jīng)]派人過來跟王上談條件?”</br> 羽王臉色微變,不敢隱瞞:“起初確實派人來過……”</br> “他們想要你燒我糧草?”謝錦一言道出南越的目的。</br> 羽王臉色又是一變,隨即力持鎮(zhèn)定地笑道:“就算他們有此打算,孤也不會如他們所愿,大人放心。”</br> 謝錦淡淡一笑:“王上不必緊張,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答應這樣的條件?!?lt;/br> 羽王松了口氣,連連點頭:“孤絕不會答應?!?lt;/br> “大軍趕路多日,的確有些辛苦。”謝錦淡道,“接下來兩日就叨擾王上了?!?lt;/br> 羽王連連點頭:“應該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