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曜覺得他說得有道理。</br> 季家老太爺子曾經也官至內閣,當年的季家可是響當當的權貴之家,二十年前跟靖王府結親時依然風光無限,只是老太爺子過世之后,如今的季家大人——也就是靖王妃的兄長季常禹,并沒能承繼父親的能力,學識雖有,但資質平平,做了這么多年也只做到了工部侍郎的位置,并且很難再往上升遷。</br> 對于一般臣民來說,四品侍郎官職并不低,可在一眾皇親權貴之中就有些拿不出手。</br> 到了季常禹兒子季東禮這一代那就更平庸了,讀書都讀不好,仕途無望,從軍更是怕吃苦,好在季家一來有先祖余蔭,二來沾了靖王府姻親的光,這些年倒也還在勛貴之列,比起一般世家要風光一些。</br> 若這一代掌權的主子不是南曦和容毓,季東禮興許還可以靠著裙帶關系在朝堂上混個閑職拿個俸祿,畢竟不管是靖王還是軒轅祈,只需稍稍提拔一下,都足夠維持季家的顯赫風光。</br> 只是眼下這位攝政王是個眼里揉不進沙子的,想混日子只能在家混,白拿薪俸不干活那是妄想。靖王父子更是熟知這位主子的性情,大抵是不會以身試法的。</br> 次日一早,兩人準備去赴季家的約。</br> 軒轅曜對季家不太了解,淮南王鎮守邊關多年,軒轅曜又是出生在淮南,對帝都這些權貴世家大都不熟,通過謝錦一番解釋之后才明白季家如今的地位。</br> “帝都權貴世家等級如何劃分,我不太了解,也沒興趣知道。”軒轅曜站在鏡子前,仔細打理著身上衣著,“不過季家就算如何平庸,只要靖王府繁盛一日,季家在帝都權貴之中就有一席之地。”</br> 只要季家不自己作死,旁人就算只是看在靖王府的面子上,也會對季家高看三分,況且季家先祖到底也是高官,私底下大大小小的勢力應該并不小,影響力不是那么快就消退的。</br> 謝錦走到他身后,雙手掐在他的腰上,好像兩只手都能掐得過來似的:“曜曜曜真細,看起來不像武將的腰。”</br> “不像武將的腰,難不成像舞姬的?”軒轅曜睨了他一眼,“大早上的注意點形象。”</br> “在自己房里要什么形象?我巴不得曜曜別穿衣服才好。”</br> 軒轅曜聽慣了他葷素不忌的言語,聞言也只是瞪了他一眼:“你還去不去季家了?”</br> “不想去了。”謝錦從伸手把他禁錮住,“我想把曜曜衣服撕碎,今天就不出這個屋子了。”</br> “一大早就色性大發。”軒轅曜拍開他的手,“快去準備,馬上出發了。”</br> “早就準備好了。”謝錦笑道,“我們坐馬車還是騎馬?”</br> “騎馬。”軒轅曜沒有猶豫,“我不想坐馬車。”</br> 謝錦挑眉:“坐馬車不好嗎?坐在車里還可以說些悄悄話,做一些不想讓旁人看到的事情。”</br> 軒轅曜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臉:“謝錦,你這臉皮當真是天下無敵的厚,最鋒利的寶劍只怕都刺不透。”</br> 謝錦輕笑:“曜曜要不要拿劍刺一下試試?”</br> 軒轅曜面無表情地道:“拿劍來。”</br> “曜曜真忍心?”謝錦咬著他的耳垂,“不怕當鰥夫?”</br> 軒轅曜淡定:“刺一下又刺不死,當什么鰥夫?”m.</br> “萬一失手了呢?”</br> “那我就多娶幾個嬌妻美妾,以期早日沖淡對你的思念之情。”軒轅曜揚唇,笑得狡黠,“若我有了兒子,一定讓他早晚三炷香,好好記著你。”</br> 謝錦嘆了口氣:“曜曜真是好狠的心。”</br> --</br> 作者有話說:</br> 今天一更,請假一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