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寶磕得膝蓋有點疼。</br> 謝錦小心地調整了一下姿勢，才抬頭看向軒轅曜：“曜曜，我保證我什么都沒做。”</br> 軒轅曜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只道：“你們晚上有沒有同床共枕？”</br> 謝錦表情微變，弱弱地道：“這是為了取信于人，我對宗羽裳沒有任何不軌的舉動。”</br> 軒轅曜冷笑：“聽說那天晚上他喊了大半夜，還挺銷魂。”</br> 謝錦抿著唇笑：“曜曜應該知道，叫得越大聲才越假，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以為自己的計劃已經得逞，不然誰家晚上叫的那么大聲？我們倆也沒——”</br> “閉嘴。”軒轅曜冷冷看著他，“我現在是很嚴肅地審問你，你別給我貧，再辯解，別怪我對你使用暴力。”</br> 謝錦表情一正，連道不敢。</br> “繼續說。”</br> “宗羽裳恨宗家所有人，所以提出跟我合作，他幫我拿到宗家所有的證據，我答應把宗家交給他處置。”謝錦一字一句把來龍去脈解釋得很清楚，一條都不敢漏掉，“他手里還有一個治水能人，到時候緬江河堤還需要這個人出一份力，并且宗羽裳答應，以后宗家明面上所有生意所得，七成交由朝廷或者用來治水，他只留下三成，用來發放工人的俸祿。”</br> 軒轅曜皺眉：“這件事你能做得了主？”</br> “不能，所以還需要請示主上，主上同意之后，我才可以做主。”</br> 軒轅曜語氣淡淡：“我看宗家小少爺對你倒是情深意重。”</br> “他這兩天演戲演上癮了，故意想挑撥我們呢。”謝錦伸手去摸軒轅曜的手，“曜曜應該相信我才是——”</br> 啪！</br> 軒轅曜一掌拍開他不安分的爪子：“我的問題還沒有問完，你給我老實一點。”</br> 謝錦縮回手，委委屈屈地看著他：“那天晚上雖然我們同床，但是并沒有共枕，但是我連他的手都沒摸，而是看了一夜地形圖，軒轅塵也在房里呢。”</br> 他不說軒轅塵還好，一提起軒轅塵，軒轅曜不由更想皺眉：“塵公子都是成過親的人了，你演戲居然還能把他卷入其中？你以為他也如你這般厚臉皮放得開？”</br> “為了辦差，偶爾委屈他一下也沒什么。”謝錦辯解，“我不也是為了速戰速決，好早日回去見你嗎？”</br> “速戰速決？”軒轅曜冷笑，“你當我眼瞎還是耳聾？我看你跟那個宗家小少爺坐一起挺般配的，挽著手，摟著腰，滋味挺銷魂吧？那小少爺含情脈脈，吳儂軟語，輕而易舉就能哄得你心花怒放找不著北了，索性就帶回去放在身邊——”</br> “曜曜。”謝錦伸手，“你打我一頓吧。”</br> 軒轅曜頓聲，面無表情地看著他。</br> “雖然我知道曜曜只是吃醋，但我不應該讓曜曜感到不舒服。”謝錦真誠地認錯，“我保證下不為例。”</br> 軒轅曜垂眸，盯著他修長漂亮的雙手，就是這雙手攬著那宗家少年的腰，兩人那么親密地靠在一起……</br> 一柄劍遞到眼前，軒轅曜目光微轉，順勢就落到了劍上。</br> “這里沒什么別的工具，就用這個吧。”謝錦把劍柄塞到他手里，軟語輕哄，“打一頓消消火，然后就別生我的氣了，嗯？”</br> 軒轅曜皺眉。</br> “曜曜？”</br> 軒轅曜把劍放在一旁，“我沒興趣打你。”</br> 謝錦伸手去攬他的腰：“曜曜是不是舍不得？”</br> 軒轅曜沒說話，心里卻清楚的確是舍不得。</br> 這么漂亮的手，打壞了怎么辦？</br> 謝錦靠在他懷里，抬眸輕問：“曜曜還有什么想問的？”</br> 軒轅曜想了想，淡淡道：“暫時沒了。”</br> “那我可以起來了？”謝錦揉著膝蓋，“金元寶磕人也挺疼的。”</br> “疼也忍著，我氣還沒消呢。”軒轅曜冷哼，“以為事先跟我打個招呼，出了門就可以為所欲為？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永遠都不長記性。”</br> 謝錦眼巴巴地看著他：“我錯了。”</br> “出門才多久，就開始學會頂嘴了？”</br> 謝錦嘆氣，覺得這一點是真冤枉：“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br> 軒轅曜不說話。</br> 于是謝錦再一次認錯：“我錯了。”</br> “去洗澡。”</br> 謝錦啊了一聲，“剛才不是洗過了？”</br> “再多洗兩遍，誰讓你亂摸別人？”軒轅曜冷冷看著他，“下次再亂摸亂碰，把你這雙爪子給剁了。”</br> 謝錦聞言，再也忍不住低笑出聲，連眼底都流瀉出笑意，他真是愛極了軒轅曜吃醋的樣子，忍不住握著他的手，“曜曜，我不是天生就喜歡男子，而是恰好喜歡的那個人是你，其他男子就算如何貌美也入不得我的眼。”</br> 軒轅曜冷冷哼了一聲。</br> “雖然不該提及以前那些風流韻事，可爺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美麗容貌的不過是一副皮囊，世間貌美之人何其多，能讓我傾心的只有曜曜一人。”</br> 軒轅曜原本就沒有怎么生氣，因為他相信謝錦不是亂來的人，就算有一些親密的動作，也只是逢場作戲。</br> 他只是有些不高興而已。</br> 或者更直白的說，看著別人依偎在謝錦身側，他有些吃醋。</br> 不過他也知道謝錦說的是事實，私心里來說，他從未懷疑過謝錦會做什么不該做的事情。</br> 但還是吃味。</br> 尤其那個宗家小少爺一副柔弱無骨依偎在謝錦身側的樣子，看著就討厭。</br> “去洗澡。”軒轅曜說著，惡狠狠地磨牙，“本將今日要好好振夫綱。”</br> 謝錦悶笑：“好，為了讓曜曜消火，我今天躺平，任由你處置。”</br> 軒轅曜沉默。</br> “曜曜，現在我可以起來了嗎？”</br> 軒轅曜哼了一聲。</br> 謝錦伸手拿過膝下幾錠金元寶，然后才起身，小心地揉了揉膝蓋，“這個東西磕人真疼。”</br> 軒轅曜若有所思：“很疼？”</br> 謝錦點頭。</br> “既然那么疼，以后就作為你的家法吧。”軒轅曜語氣平靜地做了決定，“以后再敢惹我不高興，我就讓你好好體會一下男兒膝下有黃金的感覺，一個時辰起步，保管叫你銷魂難忘。”</br> 謝錦打了個寒顫：“一個時辰起步？”</br> “不然呢？”</br> 謝錦想了想，輕輕嘆了口氣：“反正我生是曜曜的人，死是曜曜的鬼，曜曜怎么處置我，我都甘之如飴。”</br> 一句一個情話，誰能招架得了？</br> 軒轅曜抬腳踢了踢他的腿：“去洗澡，洗完澡回來趕緊脫光給我躺下。”</br> 謝錦低笑，愉悅得近乎寵溺：“是，我這就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