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姓氏重不重要的問題,而是她覺得委屈了他。</br> 南曦擰眉想了想,“那就叫軒轅容戰吧?!?lt;/br> 冠了他們兩個人的姓氏,上皇室族譜用軒轅容戰,平日里喚容戰就行。</br> 容毓應了她:“聽你的。”</br> “這兩天又要辛苦你了?!?lt;/br> 容毓被她這句話逗笑:“我覺得照顧你,比上朝要輕松?!?lt;/br> 南曦笑道:“你的意思是又要休朝?”</br> “嗯?!比葚馆p撫著她被汗水打濕的發絲,“政務上可以讓謝首輔多分擔一些?!?lt;/br> “主子?!鼻嚓栐谕饷嬲埵?,“今晚可要設宴招待大周皇帝和使臣?”</br> 南曦一愣:“大周皇帝?”</br> 容毓眉心微皺,“好像是楚修來了?!?lt;/br> 好像?</br> 南曦愕然,大國皇帝親自駕到,應該算是大事吧?他這是有多沒把這個侄子放在心上?</br> 容毓沉默片刻:“他來得不是時候?!?lt;/br> “的確不是時候?!蹦详鼐従忺c頭,“不過他來一趟也不容易,眼下能過來,證明大周朝局應該是穩定了下來,他的江山算是坐穩了。”</br> 容毓沒說話,握著她的手心疼不已。</br>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又不是算命的,怎么能算出我什么時候生孩子?”南曦失笑,“只要大周江山能穩,其他的都不重要。”</br> 他們應該為他感到高興。</br> 容毓淡道:“我給他留了那么多可靠的忠臣良將,他若還是做不好,那跟廢物有什么區別?”</br> 南曦一時居然無言以對。</br> “你先休息,別想那么多?!比葚共幌胨?,起身把孩子交給乳娘,重新坐回南曦身邊,“我在這里陪你?!?lt;/br> 南曦笑著搖頭:“你先去忙,稍后乳娘若還需要做些什么,你留在這里也不方便?!?lt;/br> 況且剛生完孩子,殿內暫時還不能通風,這里的味道實在不太好。</br> 容毓薄唇輕抿,根本不放心丟下她離開,每次南曦生子對他來說都是一場身心俱疲的折磨,他生怕她出什么意外……</br> 想到湛若的那個預言,容毓輕輕擰眉:“曦兒。”</br> “嗯?”</br> “兩個孩子足夠了,一個帝星一個將星,他們足以把東陵江山治理得井井有條,也能守護萬千黎民百姓,我們不生女兒了,可以嗎?”容毓跟她打著商議,“女兒的出生也許意味著什么變數,甚至極有可能讓我們做父母的面臨生死離別,我不愿看你受那樣的苦楚。”</br> 經歷一番生子之痛,再在十幾年后來一次生死離別,容毓無法眼睜睜看她遭受這些,寧愿不要女兒,只要南曦一時平安喜樂。</br> 南曦沉默片刻,輕輕點頭:“我們可以不要,以后自己也盡可能地注意些,但萬一要是懷上了,就順其自然。”</br> 容毓想了想,點頭應了下來。</br> 他不會再讓她有機會懷上。</br> “行了,你出去處理一下外面的事情。”南曦握了握他的手,“我睡一會兒?!?lt;/br> 容毓嗯了一聲,“我很快就回來。”</br> ……</br> 上書房里,容楚修正在跟兩歲昊兒大眼瞪小眼,已經瞪了好一會兒,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真有長得這么像的兩個人。</br> “皇帝陛下這是被嚇到了?”謝錦坐在一旁,漫不經心地挑唇,“是不是看到了你家皇叔的縮小版?”</br> 容楚修緩緩回神,伸手把昊兒抱了起來,試探著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真可愛。”</br> 昊兒繃著一張小臉看他。</br> 謝錦挑眉:“……”</br> “可愛?”年輕的太子太傅饒有興味地笑著,“皇帝陛下喜歡的話,今天讓你抱去哄一天?”</br> 容楚修沉默片刻,打量著昊兒這張清冷如玉雕的臉蛋,緩緩搖頭:“還是算了吧?!?lt;/br> 喜歡歸喜歡,可他承受不了這股壓力。</br> 誰能告訴他,為什么昊兒一點都沒有繼承到南曦的溫柔和善,不但眉目輪廓像他家皇叔,便是這表情、神韻和氣度竟然都跟皇叔如出一轍?</br>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都很難相信一個兩歲的孩子居然怎么逗都逗不笑,而且方才看著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白癡,嚴重影響到了他的皇帝威嚴。</br> “皇帝陛下怎么突然想著到東陵來了?”軒轅祈笑問,“大周江山穩定了?”</br> 容楚修看他一眼:“你現在是太子太傅?”</br> 軒轅祈點頭。</br> “負責教授文課?”</br> 軒轅祈道:“武課也能勝任?!?lt;/br> “沒想到浮塵公子居然還是個文武雙全的男子。”容楚修輕輕嘆了口氣,“還出身東陵貴胄之家,你當年怎么就淪落到了大周戲樓唱戲去了?”</br> 軒轅祈瞥他一眼:“你現在是皇帝,還是攝政王的侄子,基于東陵的待客之道,本世子不跟你一般見識?!?lt;/br> 容楚修皺眉,什么叫不跟他一般見識?</br> “大周皇帝陛下,謝大人?!笔绦l進來稟報,“攝政王讓你們去一趟勤政殿?!?lt;/br> 謝錦眉梢輕挑,去勤政殿?</br> 主上不留在大正宮陪女皇陛下了?</br> “知道了。”他應了一聲,朝容楚修道,“皇帝陛下請。”</br> 容楚修把昊兒交還給軒轅祈,雖然總忍不住想親親他,可看著昊兒那張酷似容毓的臉蛋,數次都忍住了沖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