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挺好。</br> 容毓點頭同意她的話,并道:“原本我還打算送幾個美少年給岳母大人解解悶兒,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br> 南曦嘴角輕抽,忍不住睨他一眼:“光說不練有什么用?沒來大周之前就聽你說過這話,到現在也沒見你給我娘送什么美少年。”</br> 容毓頓時無言以對。</br> “這幾個月政務繁忙,當真是辛苦你了。”南曦起身,“去御花園走走?”</br> 自打放權給謝錦,讓他可勁兒折騰,這兩個月查貪官,清蛀蟲,折騰得朝堂上一片風生水起,彈劾的折子越來越多,容毓自然也跟著忙碌了起來。</br> 一直到最近才稍稍緩了些。</br> 容毓欣然從命,跟著起身,執起她的纖手:“遵陛下旨。”</br> 于是兩人丟開政務,命銀霜看好昊兒,便離開大正宮往御花園走去。</br> “軒轅曜和謝錦這一趟淮南之行,也不知要被褪去幾層皮。”南曦走出大正宮,迎著明朗的太陽,勾唇輕笑,“希望他們都能活著回來。”</br> 容毓蹙眉,至今還有些不太愿意接受事實:“謝錦好歹也是權臣家中的錦繡公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心思比狐貍還深,怎么偏偏在感情上走了這么一條路?”</br> “感情這種事情誰也沒法預料,更沒辦法掌控。”南曦道,“不過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旁人又能說什么?只是如此優秀的兩個男兒卻后繼無人,的確挺可惜的。”</br> 容毓沒說話。</br> 他雖然同意軒轅曜和謝錦在一起,卻不代表贊成這段感情——撇除雙方都是家中繼承人不說,如此優秀的男兒走了這條路,以后難免惹人非議。</br> 況且沒有香火傳承,于雙方父母來說,都是一種傷害。</br> “如果淮南王那關能過,我們可以想個辦法,盡量避免世人加諸在他們身上的口誅筆伐。”南曦擰眉,“這兩人應該是驕傲坦蕩的,永遠瀟灑從容,不該承受言語的傷害。”</br> 既然容毓已經同意他們在一起,那么提前杜絕世人如刀般的言語,也是愛護臣下的體現,可以讓他們無后顧之憂地一心政務,而不必受閑言碎語的困擾。</br> 容毓沉思片刻,緩緩點頭:“此事我來想想辦法。”</br> 兩人沿著曲折幽深的回廊,一路往御花園的方向走去,閑庭信步,悠閑自在。</br> 兩邊垂落的枝蔓遮住太陽,秋初的微風從四面八方拂過,劃過肌膚,涼爽沁人心脾。</br> “朝堂上已是一片清明,軒轅塵也正式入了吏部,一切都按部就班地按著你的計劃在進展。”南曦揚唇,“接下來就是正式教導昊兒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儲君了。”</br> 容毓握著她的手,聲音輕快了許多:“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急不得。”</br> “難得聽到你說這樣的話。”</br> “以前是我太過急躁,也太想當然。”容毓自我反省,“一邊想要還東陵一個清明盛世,一邊又總想著把你拐到蒼云山上去,從此不讓任何人看見,眼里只看到我,心里也只想到我……不過你說的對,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你有我,結果都是圓滿的。”</br> 他殫精竭慮,周密布局,曾想著昊兒十歲的時候就傳位給他,然后帶著南曦去蒼云山隱居,過無人打擾與世隔絕的安靜日子。</br> 然而計劃總不如變化快。</br> 如今心境不同,想法跟以前自然有了些許改變,就算如何天賦異稟,嚴格教導,十歲的孩子終究還只是個孩子,早早承擔起江山這個重任,對他來說也不公平。</br> 況且昊兒是他跟南曦的血脈傳承,他的身上托著江山重任,延續了他跟南曦的愛,理所當然該有一個完整的人生。</br> “你能時常反省,還是不錯的。”南曦挑眉淺笑,“證明還有救。”</br> 容毓道:“取笑我?”</br> “不敢。”南曦道,“敢取笑攝政王的人,大抵都是不怕死的,我這么柔弱,都不敵攝政王一根手指頭,哪里敢取笑攝政王?”</br> “分明就是取笑。”容毓低聲說道,“曦兒武力上不如我,其他方面卻樣樣碾壓,我才不是曦兒的對手。”</br> 宮中政務繁忙,兩個人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閑,就這樣沿著御花園慢慢走上一段,偶爾斗斗嘴,也覺得其樂無窮。</br> “如今的生活當真是天下女子所夢寐以求的。”南曦轉頭,看著蔚藍無際的天空,“容毓,這應該就是人們時常憧憬的‘歲月靜好’吧。”</br> 容毓握著她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嗯,這是我憧憬了許多年也盼了許多年的生活方式。”</br> 南曦偏頭,嘴角恰揚起俏皮的笑意:“那么于這個歲月靜好時刻,我再告訴你一件高興的事。”</br> 容毓眉眼微動,停下來看她:“什么?”</br> “昊兒應該要有個妹妹或者弟弟了。”南曦笑意盈盈,伸手輕撫自己的腹部,“若是個妹妹,人生就此圓滿。”</br> 容毓緩緩地,把她整個人圈進懷里:“我們的人生已經圓滿,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我都喜歡。”</br> 南曦笑著點頭,眉眼縈繞著歡喜之色。</br> 是啊,不管是妹妹還是弟弟,他們都喜歡。</br> 人生走到這里,確實已圓滿,小生命的到來是他們喜悅與圓滿的延續。</br> 所有的陰霾不安早已散去。</br> 往后余生,他們一家人都會幸福美好,喜樂安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