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誤會,那這個誤會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有解開的時候了。</br> “不是誤會。”她淡淡說道,“我跟顧青書此生已是陌路。他若不來找我,那么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他若還敢來找我,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不念舊情。”</br> 菊香和海棠面面相覷。</br> 聽起來小姐是鐵了心要跟顧青書劃清界限?</br> 那真是太好了。</br> 兩人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劃清界限才好,顧青書那個口蜜腹劍的偽君子,不值得小姐喜歡。</br> 她家小姐值得更好的人。</br> 南曦心里想的卻是,井水不犯河水?</br> 怎么可能?</br> 顧青書絕不可能愿意放棄南家這么好的婚事,他還指著岳父大人提拔他呢,還幻想著在仕途上一飛沖天呢,所以他肯定還會來找她。</br> 南曦就等著他來。</br> 上輩子他做下的那些事,已經到了該讓他償還的時候。</br> 她醒來的正是合適時機,她爹和顧青書在新帝那里都有從龍之功,眼下顧青書還頂著個狀元的名頭,他的仕途剛剛開始。</br> 以后若無阻礙,皇帝定會對他恩寵有加。</br> 待有了政績,慢慢在丞相大人幫助下積累了人脈,在朝堂上站穩腳跟……</br> 南曦冷笑,緩緩搖頭。</br> 即日開始,顧青書不會再有政績了,靠著相府積攢人脈的幻想也終將泡湯,想在朝堂站穩腳跟?</br> 得看容毓允不允許。</br> “小姐午膳在夫人那里用過了?”菊香開口,“要不要午睡一會兒?”</br> 南曦回過神,眸光恢復了沉靜平淡:“銀霜,你家王爺通常什么時候回府?”</br> “回姑娘。”銀霜站在門邊回答,“王爺中午聽說姑娘要去,早早就回了王府等著姑娘了。”</br> 什么?</br> 南曦一愣,驀地坐起身:“什么時候的事?”</br> 銀霜道:“就姑娘跟夫人一起出去逛的時候。”</br> 南曦沉默片刻,淡定地問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br> “王府暗衛之間消息互通。”</br> 消息互通?</br> 南曦表情微妙,消息互通也不至于讓王府暗衛把攝政王的行蹤特意告知給銀霜吧?</br> 擅自泄露主子行蹤算不算犯了大忌?</br> “那我還是不睡了。”南曦起身往外走去,有些無法理解容毓的腦回路,“本來我的意思是晚上過去……而且銀月不是也提醒我了嗎?說你家王爺白天會待在軍營……”</br> “屬下的確這么說過呀。”銀月一臉無辜的表情,“可誰也沒料到王爺消息這么靈通,居然早早就回府等著姑娘了。”</br> 南曦嘆了口氣。</br> 她覺得容毓有時候當真是怪得很,一點都不像那個戰場上令人的膽寒的主帥王爺。</br> “要不姑娘還是睡一會兒再去吧。”銀月勸道,“不然王爺定會心疼自責。”</br> “他自責什么?”</br> “自責沒讓姑娘午睡。”銀月道,“說不定還會牽連奴婢受罰。”</br> 南曦默然片刻:“你多慮了,他不會罰你。”</br> 說著徑自走出錦蘭苑,銀月和銀霜跟上,三人不約而同地無視了還跪在地上的阿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