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果然氣度非凡，具有帝王威儀。”蘇裳溫雅輕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句話用在女皇陛下身上正合適。”</br> 南曦淡道：“在其位謀其政，擅長不擅長都得承擔這責任，沒什么好吹捧的。”</br> 蘇裳表情一頓，他聽著女皇陛下這語氣雖淡，卻似乎總壓著一股火氣，心情明顯不太順暢。</br> 心頭這般想著，他目光微抬，若有所思地看著容毓那張如何冷硬也掩不住蒼白的臉色，眼底劃過一抹了然。</br> 唇角挑起一抹笑意，蘇裳依然是那副從容雅致的模樣：“實不相瞞，此番小臣也是奉吾皇之命，精心挑選了幾個漂亮的少年，值今日登基大典的機會獻給女皇陛下，還望陛下笑納。”</br> 說著，輕輕抬手示意。</br> 安靜尾隨在身后的幾個少年正要上前，南曦已經開口：“謝錦，你有興趣嗎？朕把他們全賞給你如何？”</br> 謝錦嘴角一抽，心里想著自己或許可以開一間楚館，有這些弱柳扶風的美少年在，定能風靡帝都，掀起一股斷袖熱潮，讓皇城達官貴人們把平日里貪的銀兩掏一些出來。</br> 心里雖這么想著，面上卻一副恭閑適的表情，謝錦從善如流地躬身稟道：“臣怕自己身體吃不消，不過陛下恩典臣不敢推辭，多謝陛下。”</br> 謝首輔聽著他們對話，表情簡直一言難盡，其他大臣看向謝家父子的眼神更是一言難盡。</br> 謝家如珠如寶的九公子什么時候有了這癖好？男女通吃？</br> 不過這個問題可以容后再討論，眼下看北疆不懷好意而來的北疆太子和南越丞相吃癟才是正事。</br> “兩位若沒別的事，就先隨宮人去休息吧。”南曦淡淡說道，“禮部尚書，好好安排宮人伺候著，晚上朕設宴——”</br> “女皇陛下。”站在端木鈺身側的男人突然抬頭，寡淡的聲音里透著幾分陰冷，“小將司徒玄絕，素來喜好舞刀弄槍，別的本事沒有，就擅長帶兵打仗。曾聞大周攝政王文武雙全，謀略無雙，更是天下皆知的沙場神將，本將軍景仰已久，此次前來就是想有個機會能跟攝政王一決高下，還望女皇陛下成全。”</br> 挑戰容毓？</br> 南曦淡笑：“你是北疆的將軍？”</br> “正是。”</br> “司徒玄絕？”南曦眉梢微挑，“朕沒記錯的話，你的父親當年就是死在了容毓手里，所以你說切磋是假，想報仇才是真。”</br> 話落，滿殿文武大臣皆是一凜，隨即了然。</br> 北疆鐵騎個個彪悍，北疆攻打大周那場戰爭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不過大周攝政王容毓的確是靠著那場仗一戰成名，當年北疆最有名的第一將軍司徒鷹葬送了他的手里，司徒鷹一手組建的神鷹軍也幾乎全軍覆沒。</br> 那一場仗北疆損失慘重，致使北疆這么多年都沒敢再找大周開戰。</br> 如今司徒鷹的兒子卻千里跋涉，來到東陵找容毓尋仇？</br> “女皇陛下英明。”司徒玄絕語氣冷銳，“本將軍的確一直記著當年的仇，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武將就該在戰場上光明正大地決一死戰。所以此次小將并非為了尋仇就來，而是單純地想跟攝政王比試一場，還望攝政王成全。”</br> 南曦唇角微挑：“你想找攝政王比試，也得看有沒有資格。”</br> 司徒玄絕臉色一變，冷冷一笑：“攝政王不會是怕了吧。”</br> “真是笑話。”謝錦手里不知何時多了把扇子，此時刷地一下搖開折扇，“想要挑戰我東陵攝政王的人太多，若什么阿貓阿狗挑戰都要應下，那攝政王什么事都不用做，專門設個武場陪你們切磋得了。”</br> 司徒玄絕語氣越發冷硬：“這就是東陵的待客之道？”</br> “對待什么樣的人，用什么樣的態度。”謝錦淡道，“想要挑戰攝政王也不是不可以，我東陵也有武將和高手，你先把東陵武將打敗，證明自己確有本事，再挑戰攝政王也不遲。”</br> 司徒玄絕道：“據本將所知，東陵鎮國將軍此番有孕在身，只怕她不會同意與本將軍比試。”</br> 謝錦挑眉：“東陵又不是只有楚將軍一個武將。”</br> 司徒玄絕道：“還有誰？”</br> “我。”</br> 波瀾不驚的聲音從殿外傳來，帶著春風沐浴般的淺淡平和，讓人心頭一定。</br> 眾人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去。</br> 大殿之外緩緩走進一個月白衣袍的貴公子，雌雄莫辨的容顏，貴氣眉眼泛著奪目光芒，一襲衣袍襯得身姿修長，如芝蘭玉樹，無邊風華縈繞眉梢，端的是豐神俊秀，雅致無雙。</br> 這才真是真正的風華絕代，冠絕天下。</br> 殿內安靜得落針可聞。</br> 軒轅祈緩緩走到殿前，嗓音淡淡：“內子有孕在身，我這個夫君替她應戰再合適不過。”</br> 眾人聞言，表情不約而同地變得微妙。</br> 靖王府的祈世子？</br> 他這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就算要代替楚將軍出戰，只怕也不是司徒玄絕的對手吧。</br> “還有本世子。”軒轅曜不疾不徐地開口，“小子不才，曾是攝政王的手下敗將。司徒將軍若有興趣，我們可以一個一個切磋，力持讓司徒將軍盡興，且保證做到公平公正，絕不以多欺少。司徒將軍若能勝過了本世子，自然可以跟攝政王挑戰。”</br> 司徒玄絕瞇眼，表情陰鷙難測。</br> “朕累了。”南曦目光掠過殿上幾人，站起身道：“接下來就由首輔大人和陸丞相替朕招待貴客。謝錦、祈世子和曜世子可以跟司徒將軍商議切磋的方式。如果這三位都不是司徒將軍對手，按照待客之道，攝政王自然會接受司徒將軍的挑戰。”</br> 說完這句，她轉頭看向容毓：“我想回去了，攝政王送——”</br> “女皇陛下若是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端木鈺語氣淡淡，“小王覺得攝政王應該——”</br> 南曦忽然蹙蹙，下意識地伸手捂著肚子，臉上浮現痛苦之色，：“容……容毓！朕……朕肚子……”</br> 群臣臉色一變：“女皇陛下！”</br> 容毓攔腰抱起南曦，疾步往殿外走去：“傳太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