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南姑娘跟顧公子的婚約解除了,是因為攝政王的關系嗎?畢竟攝政王身份尊貴,權勢滔天,比起暫時還只是個侍郎的顧青書不知好上多少倍,若能嫁給攝政王,立馬就成了真正的王妃,身份水漲船高,從此飛上枝頭做鳳凰了……若是我啊,肯定也會選擇攝政王吧。”</br> 南夫人皺眉,臉上笑容一點點斂盡,面無表情地看向眼前這些號稱高雅端莊的夫人和世家千金。</br> 這就是南行知整日里掛在嘴邊夸贊的官家夫人和千金閨秀。</br> 賢惠,端莊,識大體?</br> 在她看來,這根本就是一群市井潑婦,而且還是毫無教養的潑婦。</br> 南曦是怎么得罪了她們,需要一開口就如此惡意滿滿?</br> “林姑娘面子挺大,能接到寶靈郡主的邀請函,值得高興。”南夫人聲音淡淡,“林尚書在朝為官三十多年,好不容易爬到了尚書的位置,也是挺不容易的,當然該借此機會讓女兒跟郡主打好關系。”</br> 林夫人臉色一青:“南夫人這是什么意思?”</br> “沒什么意思。”南夫人淡笑,“我的意思就是說,林大人為官不易,眼下年紀也大了,應該沒什么往上晉升的機會了,林夫人和林姑娘當著我這個一品丞相夫人的面,都敢言語奚落我的女兒,當真是夠膽啊。”</br> 林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只顧著逞口舌之快,而忘了對方的身份。</br> 這也要怪南夫人這個正室夫人太不得寵,連丞相都對她嫌棄得很,外面誰人不知?</br> 可就算如何不得寵,她也還是丞相夫人,南曦也還是丞相府大姑娘。</br> “我……”林夫人面露尷尬之色,訕訕解釋,“我其實沒什么惡意,就只是——”</br> “南曦被攝政王帶進王府,并非出于自愿,方才各位也說了,攝政王身份尊貴,位高權重,豈是南家能抗衡的?”南夫人轉過話頭,抬眼看向墨玉閣里一眾夫人,顯然不想聽林夫人解釋什么,“但我家曦兒是個知廉恥的姑娘,進入攝政王府,不管跟攝政王之間有沒有什么,都難免惹人懷疑,名節上已經很難再讓人相信清白,畢竟很多愚昧之人就如同幾位夫人這般,對人對事總是抱著滿滿的惡意,遇到點什么事就迫不及待地先給人安上點罪名再說,哪管真相如何?”</br> 幾位夫人被她說的,紛紛羞惱:“你……”</br> “所以曦兒也是替顧青書著想,才取消了跟他的婚事,這點還希望各位能明白。”</br> “我們當然明——”</br> “至于說飛上枝頭當鳳凰。”南夫人唇角浮現哂笑,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幾位夫人,“我不敢說別的,就眼下來說,各位的女兒有誰比得上我家曦兒?”</br> 眾位夫人臉色一變。</br> “你們的女兒是比我家曦兒身份高貴,還是比我家曦兒有錢?”南夫人伸手一指墨玉閣,“今天這間銀樓我動動嘴就能把它買下來,各位夫人買件首飾卻還要猶豫半天,買完之后回去再肉痛幾天,這就是區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