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月懷孕這件事上,南曦其實并未撒謊,也沒有故意冤枉顧青書和南月。</br> 前世這個時候她并不知道,她在攝政王府受困隱忍負重時,南月早已經跟顧青書打得火熱。</br> 就像兩國聯姻一樣,彼此成了一家人關系才更牢固,合作起來也才能更相信對方。南月借著顧青書的關系,帶著她出身青樓的母親進入丞相府認祖歸宗,成為丞相府正兒八經的庶小姐,排行第二。</br> 而顧青書娶了南月,依然是丞相府的乘龍快婿。</br> 這是一個雙贏的合作。</br> 南月前世這個時候其實已經委身了顧青書,剛剛踏進丞相府大門之后沒幾天,南月和顧青書就雙雙跪在丞相面前坦白已有身孕,奉子成婚。</br> 自然,這樣有辱門風的丑事丞相大人是不可能往外泄露的,所以南曦一直被蒙在鼓里,等她知道這個消息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年,南月的孩子生下來都快滿月了。</br> 至于南月懷孕的具體日子是不是就在這兩天,南曦不敢確定,不過看方才顧青書匆忙又心虛的反應,兩人有過肌膚之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容不得狡辯。</br> 有這么多圍觀的人在,今天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遍大街小巷,顧青書不是自詡深情款款嗎?不是標榜自己為君子嗎?</br> 她倒要看看,在明知道南月已經沒機會踏進丞相府的大門,也不可能成為南家正兒八經的二姑娘之后,顧青書究竟會作何抉擇?</br> “南月只是個外室女。”她語氣淡淡,“父親是當朝一品丞相,素來注重聲譽,不可能把外室女接進家門,所以各位以后可以改口了,她不是南家二姑娘。”</br> “丞相大人注重聲譽?”一個男子似笑非笑,“嗯也對,畢竟是皇上面前最得寵的相爺,當然得家和萬事興,還得門風清白才行,當然不能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往家里接。”</br> 南曦看了說話的人,淡淡一笑,轉身進了墨寶齋。</br> 她當然知道那個人表情里的意思,她父親若當真注重聲譽,就不可能喜歡上一個青樓女子,而且還讓這個青樓女子懷了他的孩子,這簡直是……是個讀書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br> 所以南曦覺得她父親當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嘴里說一套,背后做一套。</br> “南姑娘想看什么?”</br> 南曦目光落在方才掌柜介紹的那座端硯上,“這是魚躍龍門的雕紋,有沒有其他的?”</br> “姑娘想要什么樣的?”</br> 南曦沉吟片刻,想說要個五爪金龍的,卻擔心這話說出來直接把掌柜給嚇死,遂淡道:“龍鳳呈祥。”</br> 掌柜的聞言,心下頓時泛起狐疑,南姑娘不是才剛剛跟顧青書解除婚約嗎?怎么突然想起買個龍鳳呈祥雕紋的硯臺?</br> “姑娘是要留著自己用,還是送人?”</br> 南曦道:“送人。”</br> 掌柜的點頭:“我這就給南姑娘包起來。”</br> 南夫人一直安靜地站在旁邊,看著南曦的眼神里透著深深的思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