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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這個世界誰怕誰!(1)

    晨曦,慢慢的劃破大地的蒼茫,帶來了新的一天。天色漸漸的亮了,原本籠罩在黑暗中的物體,紛紛暴露出本來的面目。不久之后,太陽也悄悄的探出了腦袋,有點害羞的打量著這片熟悉的土地。昨天戰(zhàn)斗的痕跡,還隨處可見,斷裂的兵器,倒地的旗幟,凝固的血跡,在明媚的陽光下,一覽無遺。在戰(zhàn)場的兩側(cè),是高高飄揚的軍旗,在戰(zhàn)場的東北方,是淮西軍的黑色大旗,而在戰(zhàn)場的西南方,則是保信軍的天鷹色大旗。在淮西軍的大旗中,有一個大大的“洪”字,而在保信軍的大旗中,則有一個大大的“劉”字,表明了雙方主帥的身份。</br></br>當劉鼎他們回到軍營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大亮,淮西軍的斥候并沒有現(xiàn)他們的行動,因此兩邊的軍營都顯得十分的安靜。劉虎隨即被安頓在中軍營帳,當棉被解開的時候,劉虎的情況并不是很好,他的臉色非常的蠟黃,呼吸也非常的微弱,即使以劉鼎的細心,都很難感覺得到他的脈搏,所有人的內(nèi)心隨即都高高的懸掛起來。如果沒有抓到葉星士,又或者是令狐翼沒有將孫婧慈帶回來的話,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劉虎離去,這種痛苦,比劉虎犧牲在戰(zhàn)場上還要深切百倍。</br></br>幸好,不久之后,令狐翼總算不負眾望,終于將孫婧慈“抓”了回來。孫婧慈給劉虎重新插上了銀針,劉虎原本微弱的呼吸,又漸漸的變得有力起來。看在劉虎的面子上,就算孫婧慈有天大的不對,都一笑而過了,鬼雨都戰(zhàn)士對于孫婧慈,只有自內(nèi)心的感激。他們一旦真誠起來,孫婧慈反而感覺不好意思了,不得不客氣了幾句。雙方的氣氛融洽了不少。</br></br>漸漸的,劉鼎等人悄悄覺,這個孫婧慈的針灸地確非常高明,但是思想?yún)s相當?shù)膯渭儯孟袷莿倧募依锍鰜淼男『⒆樱瑳]有見過什么世面,喜怒哀樂都全部表現(xiàn)在臉上,也難怪葉星士這么輕易就將她控制起來。鬼雨都戰(zhàn)士紛紛贊揚孫婧慈的美貌和醫(yī)術(shù)高明,她就快樂的像個飛翔的小鳥。昨晚生的不愉快,也全部忘卻了。劉鼎隨口問了幾句,很快得知,孫婧慈的確是從家里悄悄的跑出來地,家里人并不知情。但是,對于自己家里人的情況,孫婧慈卻是守口如瓶,無論劉鼎如何的旁敲側(cè)擊,她就是不肯透露半分,最后,劉鼎只好作罷。</br></br>不過。孫婧慈雖然快樂的像個飛翔的小鳥,保信軍地整體氣氛卻十分緊張,因此整個軍營的空氣也顯得比較壓抑。孫婧慈從很多保信軍士兵的面前走過,都現(xiàn)他們的臉色非常的奇怪,好多人都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唇輕輕的顫抖著,好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好像是在祈禱。偶爾有人抬起頭來,臉色也非常的難看。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地。在寒風中不停的顫抖,如同是得了瘧疾一樣。</br></br>他們中的有些人,甚至連雙腿在輕輕的顫抖,那種牙齒哆嗦而出的聲音,盡管非常的微弱,但是聽覺靈敏的孫婧慈,還是能夠聽的清清楚楚的。他們手中的武器。也在輕輕地顫抖。但是不久以后,他們又恢復(fù)了平靜。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武器,眼睛凝視著前方,再也沒有絲毫恐懼的心理了。</br></br>還有些人,因為過度的緊張,手腳顯得十分的僵硬,好像已經(jīng)麻木了一樣,眼神顯得非常的呆滯。如果是別人,這樣的細節(jié)是不會注意到地,但是孫婧慈地觀察非常的細心,因此注意到了這一點。這樣地人,幾乎已經(jīng)處于神經(jīng)崩潰的邊緣,不知道劉鼎怎么指揮他們打仗?</br></br>只有劉鼎和他身邊的幾個人,淡然自若,好像一點也不緊張,他們的眼神都顯得非常的冷漠,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和他們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他們的神情,也總是那樣淡淡的,臉上沒有什么明顯的表情,然而,如果目光不小心和他們的目光碰撞,就會清晰的體會到冷酷的味道。是的,這些人的目光非常的冷酷,冷酷得比這冬日的寒風還要冷酷。</br></br>他們的額頭上都有著非常明顯的標記,那是一個非常清晰的雙劍交叉圖案,兩把長劍交叉在一起,擦出耀眼的火光,有一點猙獰,有一點兇悍,同時,又帶著一點點的壯烈。身邊的每個人,看到這個圖案,都情不自禁的會流露出尊敬的神情來。后來孫婧慈才知道,這些人代表的就是劉鼎,他們出現(xiàn)在哪里,劉鼎就出現(xiàn)在哪里。</br></br>這些人的武器,也是不同樣的,例如那個最高大的戰(zhàn)士,他使用的武器就是虎頭墨麟刀,這是一把非常碩大的大砍刀,幾乎有孫婧慈的肩頭這么高,刀刃很長,刀背很厚,少說也有個六七十斤。那個使用大砍刀的家伙,名字應(yīng)該是叫做屠雷的,他看起來非常的憨厚,如同是沒有長大的孩子。可是,這么大一把大砍刀杵在那里,誰也不會將他當成孩子。天知道劉鼎是從哪里將這里的人物找來的,他全身上下完全就是矛盾的集合體。</br></br>還有屠雷身邊那個看起來不怎么顯眼的戰(zhàn)士,使用的弓箭明顯很粗,弓的本身好像是鐵做的,弓弦差不多有小手指那么粗,背后的雕翎箭很長,這樣的一個弓箭手,隨便站在那里,就有一股說不出的霸氣,旁邊的鬼雨都戰(zhàn)士雖然很多,這個人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動作,卻始終無法掩蓋這個人的光芒。{第一看書}孫婧慈慢慢的想起來了,這個弓箭手叫做白欽翎,是劉鼎身邊的怪人之一。</br></br>令狐翼就站在白欽翎的身邊,使用的卻是普通的蛇脊長弓,身材也沒有什么特別的,靜悄悄的杵在鬼雨都戰(zhàn)士里面,顯得很不起眼,加上白欽翎的光芒,令狐翼完全被掩蓋住了。如果她不是對令狐翼特別熟悉,興許從人群中還真的很難將令狐翼辨認出來。一股不舒服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從孫婧慈心底涌起來。</br></br>孫婧慈忍不住說道:“喂!怎么你還用這樣的東西?為什么不用那樣的鐵臂弓?”</br></br>令狐翼還以為她是和別人說話,沒有怎么留意。還靜靜地看著前面的戰(zhàn)場。</br></br>孫婧慈突然從背后拉住他,尖銳的說道:“我問你呢!怎么不回答我?”</br></br>令狐翼舉起蛇脊長弓,看了看,沒有現(xiàn)什么問題,茫然的說道:“有問題嗎?”</br></br>孫婧慈看著白欽翎那邊,羨慕而妒忌的說道:“我覺得他那個……比較適合你!”</br></br>這真是沒面子的事情,本來令狐翼就一心想著盡快用上鐵臂弓,一直都在不懈的努力,但是他的力量現(xiàn)在還達不到鐵臂弓的要求。因此只能繼續(xù)使用蛇脊長弓,沒想到卻被孫婧慈這樣嚷嚷出來了。在他本人看來,好像是自己地所有秘密,都全部曝光在太陽的下面了。</br></br>令狐翼臉頰泛紅,尷尬的說道:“你說的是鐵臂弓嗎?我現(xiàn)在還拉不開啊!”</br></br>孫婧慈歪著腦袋。眼睛閃亮閃亮的,說不出地清澈,半信半疑的說道:“拉不開?需要的力氣很大嗎?你連這樣的力氣都沒有?”</br></br>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令狐翼只好說道:“那張鐵臂弓需要的力氣太大,起碼需要一百五十斤的力氣。”</br></br>孫婧慈眼睛眨了眨,隨即飛快的說道:“那你怎么不用刀呢?”</br></br>令狐翼快要暈倒了。</br></br>他本來就是弓箭手出身,怎么改用刀?這姑娘地問題也太難回答了。</br></br>幸好。衛(wèi)京幸遠遠的朝他招手,令狐翼急忙走過去,原來,鬼雨都戰(zhàn)士都已經(jīng)集合起來,準備暫時充作弓箭手使用。本來鬼雨都戰(zhàn)士就是遠近兼?zhèn)涞模@時候也不例外。殷紅林給他們提供了豐富的裝備,近身武器和遠程武器都有。很快的,每個鬼雨都戰(zhàn)士都換上了蛇脊長弓,大捆大捆的雁翎箭也搬運過來,衛(wèi)京幸不知道從哪里弄來幾個銅盆。里面裝的漆黑的污水。散著難聞的臭味。</br></br>孫婧慈居然也跟了過去,但是很快就聞到了難聞的臭味,急忙停住了腳步,神情也變得十分地古怪。看到那些污水,聞到這些臭味,孫婧慈就知道這些污水是從廁所里面搬運出來地。這些粗人,居然在公開場合**這些東西。簡直是不可理喻。</br></br>令狐翼皺皺眉。低聲的說道:“你回去!”</br></br>孫婧慈板著臉說道:“回去哪里?”</br></br>令狐翼低聲的說道:“劉虎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我要去打仗了。你的任務(wù)是看好劉虎,不是來這里。”</br></br>孫婧慈半信半疑的說道:“現(xiàn)在就開打了嗎?”</br></br>令狐翼沒辦法仔細解釋,只好不斷的催促她離開。旁邊的鬼雨都戰(zhàn)士默默地將箭頭放在銅盆中浸泡,孫婧慈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是又有些不明白,正要和令狐翼說些什么,忽然間,低沉地牛角號緩緩地傳來,頓時掩蓋了戰(zhàn)場上所有的聲音。令狐翼臉色一變,顧不得多說,用手將孫婧慈拉回去營帳地位置。</br></br>孫婧慈臉色有點白,著急的說道:“你……也要去……殺人了嗎?”</br></br>令狐翼沒有回答,急匆匆地走了。</br></br>他必須去組織鬼雨都戰(zhàn)士準備即將到來的血戰(zhàn)。</br></br>孫婧慈遠遠的看到,令狐翼來到一大群戰(zhàn)士的身邊,進行著同樣的動作,他們將弓箭全部摘下來,將箭桿仔細的攏在一起,然后將箭頭放入那些漆黑的污水中。她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這樣做有什么作用,可是她能感覺到,每個戰(zhàn)士的臉色都十分的肅穆,仿佛在進行著一件關(guān)系到自己生死存亡的事情。</br></br>難道,這就是打仗了嗎?</br></br>孫婧慈悄悄的問自己。</br></br>忽然間,身邊傳來穩(wěn)重的腳步聲,孫婧慈回頭一看,原來是劉鼎從前線回來了。</br></br>劉鼎看到孫婧慈傻傻的站在這里,也覺得好奇怪,于是說道:“孫姑娘,你怎么不回到大帳里面去呢?這里不安全。”</br></br>孫婧慈言不由衷的說道:“我在這里看看,看看就好。”</br></br>劉鼎點點頭,不再理會她。獨自進去了營帳。孫婧慈在營帳的門口看到,劉鼎先去看劉虎的傷勢,然后默默的站在木茶幾邊沉思,在茶幾的上面,擺放著兩軍交戰(zhàn)的基本陣型圖,上面畫著很多不同顏色地箭頭,可惜孫婧慈看不懂這些箭頭各自代表什么意思。</br></br>一會兒,韋國勇來了。</br></br>孫婧慈從來沒有看見過韋國勇,但是已經(jīng)聽說了他的名字。韋國勇大約四十多歲。顯得非常的穩(wěn)重,他的臉龐有些黝黑,胡子很長,幾乎籠罩了半個臉頰,充分的展示出粗獷的味道。孫婧慈雖然就站在營帳的門口。他卻沒有正面看上一眼,就直接進入到營帳里面去了。</br></br>孫婧慈依稀聽到劉鼎說道:“洪春看來要做一錘子的買賣,將全部的兵力都投放上來了。”</br></br>韋國勇地聲音說道:“是啊!我們的壓力很大。董瀾什么時候投入戰(zhàn)場?”</br></br>劉鼎沒有回答,卻緩緩的說道:“你覺得貝然清怎么樣?”</br></br>韋國勇低沉的說道:“危險。”</br></br>劉鼎點點頭,艱澀的說道:“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讓董瀾上。”</br></br>沉默。</br></br>韋國勇低著頭。在營帳里面來回地踱步。</br></br>劉鼎靜靜的看著茶幾上的地圖,沉默不語。</br></br>好大一會兒,韋國勇才停住腳步,緩緩的說道:“恐怕我們的傷亡會很大。”</br></br>劉鼎也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的說道:“我知道。”</br></br>韋國勇神情堅毅,一字一頓的說道:“兄弟們已經(jīng)等待了四年地時間,也不在乎這一點時間了,干吧!”</br></br>劉鼎有些歉意的說道:“我對不起他們……但是……”</br></br>韋國勇豪氣干云的說道:“打仗,總是要死人的,是不是?十八年以后。兄弟們又是一條好漢!東風吹。戰(zhàn)鼓擂,這個世界誰怕誰!現(xiàn)在,是證明我們起義軍實力的時候了!我們既然能夠攻入洛陽,攻入長安,難道還會怕小小的淮西軍!我們過去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現(xiàn)在是到了更正的時候了!下命令吧,今天。我們和淮西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br></br>啪!</br></br>劉鼎伸出手掌來,韋國勇也伸出手掌來。兩人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一起。</br></br>跟著,韋國勇就大踏步地從大帳里面走出來,依然沒有正面看孫婧慈一眼。</br></br>孫婧慈忽然覺得韋國勇地背影,原來還是很高大的,這個男人,仿佛才真的是有男人的味道。他的味道,和令狐翼的善良,是完全不同的,他地味道,有一點霸道,有一點壯烈,有一點一往無前。韋國勇地身影,很快就被保信軍士兵淹沒了,可是他經(jīng)過的地方,保信軍士兵都高高地昂起了腦袋,驕傲的等待著敵人的到來。</br></br>一會兒以后,劉鼎緩緩的從營帳里出來,帶著四個貼身的鬼雨都戰(zhàn)士直接到了最前面的隊伍。他經(jīng)過孫婧慈旁邊的時候,臉色是很平靜的,看不出和剛才有什么不同,然而,孫婧慈可以感覺到,劉鼎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今天的戰(zhàn)斗,恐怕是不死不休了:保信軍和淮西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br></br>孫婧慈急忙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令狐翼所在的方向,正好看到令狐翼和幾個戰(zhàn)士正在收拾污水中的箭鏃,他們將箭頭浸泡在那些渾濁的污水中,然后拿出來。這時候,衛(wèi)京幸不知道從哪里又弄來一堆黑乎乎的粉末狀東西,用油布包著,令狐翼他們將箭鏃插在粉末里面,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拿起來。他們的這個動作非常的小心,生怕箭鏃上的粉末會沾染到了自己。為了避免寒風將這些粉末吹散,令狐翼和其他的鬼雨都戰(zhàn)士,都自覺地圍成一個圓圈,將粉末牢牢的包圍在中間。</br></br>孫婧慈雖然沒有親自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也不知道戰(zhàn)場的險惡,但是,作為醫(yī)術(shù)世家的后人,她清楚的知道,那些粉末到底是什么東西,因為她已經(jīng)聞到了莨菪子的味道。莨菪子是一種毒性非常猛烈的植物,劇毒能殺人。當初安祿山就是用莨菪子浸酒,誘使邊境地區(qū)的奚族人和契丹人領(lǐng)喝下。從而將他們毒死。根據(jù)《新修本草》的記載,“莨菪子生海邊川谷,今處處有之,曲莖高二三尺許,葉與地黃、紅藍等,而三指闊;四月開花,紫色;苗夾莖有白毛;五月結(jié)實,有殼作罌子狀,如小石榴;房中子至細。青白如米粒,毒甚;煮一二日而芽方生,以釀酒,其毒尤甚。”</br></br>她忽然覺得非常地惡心,劉鼎居然將這么惡毒的東西用到戰(zhàn)場上。實在是有違天德,雖然大家都是為了戰(zhàn)勝對方,但是這樣不擇手段,實在令人不齒。更可惡的是,令狐翼居然也參與了這樣的工作,而且還沒有絲毫的愧疚之心,難道。他的內(nèi)心,也已經(jīng)變得像劉鼎他們這樣沒有人性了嗎?自己是不是看錯他了?</br></br>劉鼎從前線回來,看到了孫婧慈關(guān)注的事情,于是停下腳步,緩緩的說道:“不要看。”</br></br>孫婧慈忍不住有些生氣的說道:“你讓他去做這樣地事情?”</br></br>劉鼎緩緩的說道:“不是我讓他去做,是他自己去做的,沒有人逼他。”</br></br>孫婧慈搖頭說道:“不可能的,他要比你們好多了。如果不是你用命令來威逼他,他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這些莨菪子地粉末。難道也是他采集起來的嗎?”</br></br>劉鼎淡淡的笑了笑。慢慢的說道:“你說的沒錯,這些莨菪子的粉末,的確是他帶人去采集地,還是我們從霍山縣帶來的。在你的心目中,他的確要比我們好多了。事實上,他也是不折不扣的好人,他從來沒有做過壞事。也從來沒有主動傷害過別人。可是。戰(zhàn)爭,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還關(guān)系著很多兄弟的生命。你要知道,這是在戰(zhàn)場上,他如果不這樣做,也許他的很多兄弟都會喪命。但是他如果這樣做了,就可以挽救很多兄弟的性命。你要知道,這不是我們挑起的戰(zhàn)爭,而不是淮西軍逼迫我們進行地戰(zhàn)爭。為了自己地兄弟,他不得不要求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br></br>孫婧慈搖搖頭,堅決的說道:“我不管,他一定是被你們帶壞的。”</br></br>劉鼎欲言又止。</br></br>孫婧慈冷冷的說道:“怎么?被我說中了?”</br></br>劉鼎沉重的點點頭,承認了。</br></br>是的,現(xiàn)在地令狐翼固然還是一個良心未泯地人,但是和最初的令狐翼相比,他已經(jīng)變化了太多太多,這一切,都和自己脫離不了關(guān)系。正是自己,將純潔無邪地令狐翼,一步一步的帶著走向深淵。孫婧慈這樣指責自己,的確沒有什么錯誤的地方。男子漢大丈夫,做了就要認,劉鼎痛痛快快的承認了。</br></br>劉鼎既然默認,孫婧慈反而沒有了繼續(xù)追究的理由,只好狠狠的說道:“我恨這個世界,多好的人,都被它逼壞了。葉星士是這樣,令狐翼也是這樣,有多少這樣的好人,都不得不走上歧路呢?劉鼎,你內(nèi)心里到底有沒有愧疚的心理?”</br></br>“愧疚?”劉鼎淡淡的笑了笑,非常肯定的說道:“沒有。”</br></br>“你……”孫婧慈的所有語言,都被堵在了喉嚨里面。</br></br>劉鼎搖搖頭,大踏步走到隊伍的前面去。</br></br>孫婧慈轉(zhuǎn)頭看著令狐翼,他還在忙,他身邊的人還在忙,那些莨菪子的粉末越來越少,被莨菪子沾染過的箭頭卻越來越多,他們每個人的神色,都沒有絲毫的愧疚,反而好像帶著某種說不出的神圣。或許,對于他們來說,只要能夠殺死敵人的,就不存在任何愧疚的心理。</br></br>只有那個叫做白欽翎的,沒有參與到這種丑陋的淬毒中去,他靜靜的站在那里,眼光很自然的看著隊伍的最前面。那個地方,將是淮西軍最先起攻擊的地方。他背后的雕翎箭,在陽光的照耀下,悄悄的閃動著銀色的光芒。對于令狐翼等人的動作,白欽翎沒有顯露出喜歡又或者是厭惡的表情,仿佛眼前這一切,和他都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br></br>帶著滿腹的失望,孫婧慈轉(zhuǎn)頭看著劉鼎,她想要仔細地看看這個人,到底有些什么樣的本領(lǐng)。能讓令狐翼如此死心塌地的幫他做事,能夠令這樣一個善良的人,自愿的做出這些違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在劉鼎身邊的所有人里面,令狐翼是她唯一覺得有好感的,她可不想讓令狐翼變成像他們這樣的殺人機器。</br></br>劉鼎并沒有感覺到這個小姑娘復(fù)雜地心理,他已經(jīng)到了隊伍的最前面,正在用激昂的語言,鼓舞起戰(zhàn)士們的士氣。他所在的位置,是保信軍罡字營和忠字營地結(jié)合部。守衛(wèi)在這里的,除了那個可惡的蕭騫迪之外,還有大約兩百名的保信軍士兵。原本他身邊的保信軍士兵,都顯得非常的緊張,因為這里將是敵人的重點攻擊部位。他們幸存地幾率的確不大,但是不久以后,他們仿佛受到了鼓舞,神情漸漸的恢復(fù)了正常,到最后,他們已經(jīng)不再感覺到害怕,反而神情亢奮的等待著敵人的到來。</br></br>孫婧慈忽然覺得劉鼎還是有點本事的。居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將戰(zhàn)士們的士氣鼓動起來。當然,對于劉鼎叫出來的一些臟話,孫婧慈也是深深的厭惡地,他和淮西軍地那些人,并沒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的確,孫婧慈并不覺得劉鼎和淮西軍的人有絲毫的區(qū)別。他們都一樣的霸道,一樣的殘忍好殺,一樣地冷酷無情,令狐翼跟著這樣地人。會有好下場嗎?</br></br>尤其可惡的是。劉鼎居然用女人來刺激這些大頭兵,他屢屢在激勵地語言中提到舒州的美女。劉鼎信誓旦旦的表示,一旦戰(zhàn)斗取得勝利,他們將會獲得休假,然后回去舒州盡情的吃喝嫖賭。這樣的語言很惡俗,但是不可否認,還是起到了相當程度的效果。好些人的勁頭就是這樣被鼓勵起來的。</br></br>“這個爛人。令狐翼就是被他帶壞的!”孫婧慈狠狠的想。</br></br>不由自主的轉(zhuǎn)頭去看令狐翼,卻現(xiàn)令狐翼還在那里轉(zhuǎn)頭的給箭頭淬毒。那種專注的神情,就如同是出去打獵前的獵人,那些箭頭要對付的,只是獵物而不是活生生的人命。忽然間,孫婧慈很想過去將令狐翼拉起來,讓他不要再干這樣的事情,甚至讓他遠遠的離開這里。可是,看到令狐翼身邊的人,那種專心的神情,那種冷漠的眼神,她的念頭就慢慢的消失了,心底里悄悄的涌起一絲絲的悲哀。</br></br>或許,在戰(zhàn)場上生活過的人,都這樣吧。</br></br>如果他們不進行這樣的準備,等待他們的,也許只能死亡的道路。</br></br>對面的淮西軍隊伍,他們的弓箭手是不是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br></br>如果淬毒的箭頭射入令狐翼的身體,自己有把握保住他的性命嗎?</br></br>不知不覺間,孫婧慈忽然患得患失起來,一會兒希望令狐翼他們的箭頭,毒性是越猛烈越好,只要射中敵人,馬上就讓他斃命。但是一會兒又希望,最好是雙方的箭鏃都沒有淬毒,這樣即使被箭鏃射中,自己也有足夠的把握將他救回來。</br></br>“哎喲,我真的是中邪了,令狐翼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這么關(guān)心他做什么?”孫婧慈忽然覺得自己的臉頰漸漸的熱,急忙用力的搖搖頭,努力讓自己腦海中的思緒排解出去。這真的是非常奇怪的感覺,難道,僅僅是因為令狐翼沒有一下子將自己打暈過去,自己居然對他“刮目相看”?</br></br>不行,不行,不行……</br></br>戰(zhàn)斗結(jié)束以后,自己一定要跟令狐翼說,再也不要逗留在這里了,這里太危險了,戰(zhàn)場上具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就算今天能夠活下去,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醫(yī)者父母心,她最討厭的就是無止境的殺戮。</br></br>不過……</br></br>戰(zhàn)斗怎么還沒有開始呢?</br></br>難道,今天淮西軍不準備動進攻了嗎?</br></br>不但孫婧慈覺得奇怪,就連所有的保信軍士兵都覺得奇怪,淮西軍怎么還沒有動進攻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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