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忙碌一晚上的印刷師傅們,終于按照羅基隆的要求印制完五萬份報紙,羅基隆聞著剛印刷出來的油墨香,笑容都沒有停過。</br> 邊上助手問道:“羅主編,印這么多我們賣的完嗎”?</br> “小劉,你看著吧,我看到時候你會覺得不夠賣,再說即使我們不賺錢也沒事,就當給東北抗日做宣傳了”羅基隆笑著說道。</br> 果不出羅基隆所料,當《益民報》剛放到天津街邊的報亭、書店之后,立即被人一搶而空,因為報紙發售每天是有限的,很多人買報紙的時候都會幫別人代買。</br> 今天《益民報》的頭版是《長春守軍打響抗日戰爭第一槍》,而這幾天大家在新聞里看到的消息大多數都是失利的消息,哪里、哪里又被日軍占領了,現在突然看到這樣一個東北軍反抗,還把日本人打跑的新聞,都十分激動,有的人甚至買幾十份報紙,更有甚者追著報童要將他手里的報紙全部買完。</br> 許多上班的人顧不得時間站在街上把報紙看完,見面第一句話都會問“你今天看《益民報》的新聞了嗎?”。</br> 學生無論在哪個時代永遠都是最熱血的一群人,當天津各大學中學的學生得知東北軍擊退日本軍隊進攻,并包圍日租界以后,立即組織起了游行隊伍,打著橫幅到天津日領事館門口抗議。m.</br> 消息很快又傳到了北京,北京的學生也組織起來進行游行,游行隊伍先是到東交民巷包圍住日本公使館,嚇得軍守衛日面色慘白,生怕外面學生沖了進來,要知道民國時期的學生十分彪悍,曾經將外交部長堵在辦公室打過,還燒過外交部長的辦公室,民國時期當外交部長就得做好挨打的準備,南京的學生們甚至堵過常凱申。</br> 當然這也和民國時期的歷史背景有關,民國時期不僅學生愛游行、罷課,工人們也愛游行、罷工,歸根到底還是因為當時的國民政府在一些維護國家主權利益方面態度不堅決,無法解決民眾訴求,民眾只好采取這種極端手段。</br> 被警察驅趕走的學生又向少帥住處走去,沿途不斷有人加入,有些東北軍士兵聽說是向少帥請愿,請求打回關外去,也紛紛加入,隊伍很快壯大到一千多人。</br> 游行的隊伍將少帥的住處圍的水泄不通,把屋內正在開會的東北軍高層們嚇得不輕,生怕那幫學生沖進來。</br> “我還是出去見見學生們吧”少帥說道,屋內眾人紛紛勸道,他擺了擺手,還是堅持出去了。</br> 門外的學生看見少帥出來趕緊一擁而上,與他們對峙的衛兵排成人鏈死死的阻擋住學生。</br> “同學們你們現在應該在教室里,而不是應該在這里”少帥喊道。</br> “我們在教室里讀會兒書,日本人就會滾出去嗎?”</br> “對,少帥你什么時候帶領東北軍打回去!”</br> “不抵抗是你不想抵抗還是常凱申不想抵抗?”</br> “同學們你們安靜一下,抵不抵抗怎么抵抗我聽從中央,不求見諒于人,只求無愧于心。如果我姓張的有賣國行為,請你們將我打死,我都無怨。大家愛國,要從整個做去,總要使之平均發展。欲抵抗日本,必須中國統一;如果中國在統一的局面之下,我敢說,此事不會發生”。</br> “難道我們國家現在不統一嗎,不都是中華民國嗎?”</br> “是啊,我們難道要等到東三省全部丟光了才出兵嗎?”</br> 學生的責問句句誅心,讓少帥腦門冒汗,不知如何回答,這時警察才從各處支援過來,作勢要驅散學生。</br> 少帥見此情況趕緊又進去,緊閉院門,任憑外面學生和警察還有衛兵糾扯。</br> 指揮警察驅散學生的警察局副局長朱汝明站在車邊氣的罵道:“你們這幫沒卵子的丘八,自己沒膽量打回去,天天指揮老子給你們擦屁股”。</br> “長春那邊的熙洽還是沒聯系上嗎,再聯系不上派個人跑一趟去看看,長春那到底怎么回事?”剛回來坐定,少帥就吩咐道,他剛剛病愈,出去一趟,出了一身汗,會議結束自己進入后院去了,大堂里的東北軍高層,沒有人敢現在走,生怕出去挨揍。</br> 消息很快傳遍全國,無數中國人為之歡欣鼓舞,有的捐出自己工資,有的打算北上去東北加入抗日組織,紛紛通過自己的方式貢獻力量。</br> 南京國民政府這邊卻十分尷尬,只能給東北軍下令保持克制,不要將戰爭規模擴大,同時要保證日本僑民的安全,以免損害政府在國際社會上的聲譽。</br> 關東軍也沒想到,消息會傳的這么快,眼見事情瞞不住了,只能給陸軍部和內閣上報實情。</br> “司令官閣下,這件事完全是由于我們第二師團進攻長春失利引起的,我將會親自指揮第二師團盡快拿下長春,此戰過后我會向軍部報告請求辭職”多門二郎對本莊繁躬身說道。</br> “多門君,不用自責,你我都知道此次事變,我們的兵力只有對方十分之一,能拿下遼寧你居功至偉,我希望你能指揮第二師團繼續為帝國拿下吉林和黑龍江”本莊繁勸道。</br> “感謝司令官閣下的信任,我這就去準備”多門二郎說完出門而去。</br> 本莊繁看著離去的多門二郎,他知道此戰無論結果如何,多門二郎都會從第二師團師團長的這個位置上退下去,大概率會轉為預備役,這件事的后果總要有人來承擔,而多門二郎就是合適的人。</br> 就在各方為這消息感到震動的時候,輿論中心的長春卻和往常一樣平靜,還有一趟就可以將日僑全部送完了,張廷言和小林隆夫都舒了一口氣。</br> 將最后一個日本僑民送上車后,張廷言對小林隆夫開口說道:“小林先生,有件事請你們諒解”,便將王慶有的事告訴了小林隆夫。</br> 小林隆夫紅著眼睛問道:“他們人在哪里?”</br> 張廷言示意將人帶上來,小林隆夫看著這兩人罵道:“一個沒中的懦夫,一個骯臟的婊子”。</br> 張廷言聽得直皺眉催促道:“小林先生快上車吧”。</br> 小林隆夫卻突然掏出一只手槍,張廷言也迅速拔出手槍指著小林隆夫,身邊十幾個警衛也都拿槍指著小林隆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