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六章上輩子欠你的!</br> 燕遲還在猶豫不定,但前面的南景和戰北庭何其敏銳,他們早已感覺到自己身后有人跟著,便轉過身來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宵小膽子這么大!</br> 燕遲見狀,忙不迭轉過身去,假裝摳著一邊的墻皮扒拉什么東西。</br> 南景和戰北庭齊齊皺眉。</br> 只是個流浪漢?</br> 可怎么覺得這個流浪漢似乎有些眼熟?</br> 南景和戰北庭對視一眼,兩人本想過去看個究竟,但還不待他們走過去,那流浪漢就已經蹦蹦跳跳地走遠,背影看著跟個小傻子似的。</br> 想來剛剛只是他們眼花吧。</br> 南景道:“走吧,剛剛那人應該沒有什么惡意,辦正事要緊。”</br> 就算有惡意,戰北庭也不會放在眼里。</br> 兩人繼續前行。</br> 身后的巷子里,燕遲委委屈屈縮在墻角,表情看著怪可憐的,就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狗。</br> 可他不敢出去相認,不敢表明自己的身份。</br> 猶豫再三,燕遲選擇悄悄跟在南景和戰北庭身后,以防他們有什么危險他還可以跳出來幫忙,雖然這個概率小到不可能發生。</br> 燕遲只是擔心,畢竟海城和臨城八竿子打不著一起,更和滄海王族不是同一個地界內,自家六哥和小嫂子雙雙出現在這里,莫不是那邊發生了什么事情?</br> 想到這里,燕遲又無比愧疚。</br> 他不在六哥身邊,還特意隱藏了自己的蹤跡不讓任何人找到他,真有什么事情發生,六哥身邊能信任的人只有一個洛七和蘇睦。</br> 長此以往,也不知道六哥是不是把他給忘了……</br> 燕遲滿腦子亂七八糟的猜想,但行動力卻不減分毫,立刻隱藏腳步和氣息悄悄跟了上去。</br> 南景和戰北庭走了一陣,成功抵達這一座城堡門前。</br> 從外看,這城堡倒是恢弘大氣。</br> 南景上前,叩響了城堡的大門。</br> 在城堡最里面的臥室里,齊封正在和戰星祈大眼瞪小眼。</br> 齊封:“睡覺!”</br> 戰星祈:“噗噗。”兩個泡泡呼了出來。</br> 齊封:“……”</br> 這小破孩兒,怎么越大越難伺候!</br> 見他臉色不佳,戰星祈反而咯咯咯的笑出聲,似乎是覺得這樣的游戲異常歡樂。</br> 齊封默然,這還真是叫人好氣又好笑,想揍又不忍心下手。</br> “算了算了,肯定是老子上輩子欠你的。”</br> 齊封無奈搖搖頭,認命搖著搖籃。</br> 搖籃晃呀晃,沒多久戰星祈就睡著了。</br> 小家伙睡顏格外可愛,睫毛長長的,粉雕玉琢,就跟年畫里的娃娃似的,模樣討喜又惹人憐惜。</br> 齊封伸手,輕輕戳了戳小家伙的臉蛋,然后輕笑一聲,轉身離開臥室。</br> 他剛剛從臥室里出來,就見大力在房間門口來回踱步,看起來像是有什么急事,卻怕惹他發怒而一直在門口徘徊不敢出聲。</br> “怎么了?”齊封神色如常,邊走便問。</br> “老大,外面有兩個人說要找您!您要不要去看看?”大力表情慌張,還帶著幾分克制的激動。</br> 齊封看出不對勁,卻不以為然:“想要找我的人多了,這回又是哪個?”</br> 大力咽了咽口水,實話實說:“老大,是南景小姐,還有戰爺戰北庭!”</br> 什么?</br> 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名字,齊封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頓住,原本毫不在乎的表情也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br> 很快,他恢復如常,開口道:“不見。”</br> “可是……可是南景小姐說,她想要和您做個交易。門口的兄弟攔不住他們,現在南景小姐已經在大廳里等著了。”大力一臉難色,想了想又出了個主意:“要不……我讓宋川過去頂一下?”</br> 對外,宋川才是海城的主人。不管是當地還是其他地區的人們,也都這樣認為。</br> 可實際只有這個城堡里的自己人知道,海城真正的主人是齊封。</br> 聞言,齊封皺了皺眉,但卻破天荒的點頭同意了:“那就讓他去應付吧。”</br> “是!”</br> 大力點點頭,立刻照辦去了。</br> ……</br> 城堡待客廳中,南景和戰北庭坐在椅子上,怡然自得的品著茶。</br> 十五分鐘前,他們禮貌敲門表示要拜訪海城主人結果遭到拒絕。南景和戰北庭便沒客氣,一路闖了進來,任誰想攔都攔不住。</br> 這就叫先禮后兵。</br> 南景啜了一口熱茶,看向邊上那些個被她打服到不敢上前的手下。</br> 接觸到她的視線,一眾手下們下意識打了個冷戰。</br> 還好這回南景并沒有對他們發起攻擊,只是問道:“這都一刻鐘了,你們主人怎么還不來?”</br> “……”手下們硬著頭皮,小聲道:“應該、應該快了吧……”</br> “再去催催。”南景皺眉。</br> 其他手下們都不敢動。</br> 還好這時,有兩道人影一前一后來到了待客廳。</br> 走在前面的是個戴了半只眼罩的年輕男人,一襲青色長衫,看著怪儒雅的,一點都不像是傳聞中那個兇殘狠辣的海城主人。</br> 至于后面那個……南景聽到其他人喊力哥,似乎叫大力?</br> 看長相莫名有些眼熟,南景皺了皺眉,她一時沒想起來,直到戴眼罩的海城之主上前和她打招呼,才將南景的思緒給打斷。</br> “南小姐,戰爺,久仰久仰。不知您兩位大半夜前來,是有什么要緊事嗎?”</br> 宋川斟酌著語氣,問了這么一句。</br> 南景一聽,倒也沒懷疑什么,直言道:“我來是想要請海城主人幫幫忙,我白城那邊遭遇了泄洪放水導致洪澇受災嚴重,想借道海城,泄洪放水。”</br> “這個啊……”宋川假裝低頭琢磨,眼神卻悄悄瞥向了后面的攝像頭。</br> 他只是個頂包的,哪里敢真的做決斷?只能求助般看向攝像頭,希望攝像頭那邊的人能給他一個指令,他才好行事啊。</br> 宋川抬頭看向那個攝像頭,在攝像頭的另一端,齊封也確實在看著待客廳里發生的一切。</br> 關于白城洪澇的事情他早已經聽說過,只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沒想過要伸手救援,更沒想到這件事會惹得南景出面,不惜降低身份來開口和他談條件。</br> 身旁的手下道:“老大,要不就拒絕了吧,白城是死是活,關我們啥事兒啊。”</br> 齊封沒說話,食指在桌上輕輕敲打。</br> 幾秒后,他開口:“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