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章口誅筆伐!</br> 許照安一頭的包。</br> 南景下手拿杯子砸他,力道極重,下手又準,他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就感覺眉骨上火辣辣的疼,以及那粘稠的液體順著眼皮滴落而下。</br> 這說明南景是真的動了怒,說不定再生氣一點,當場將他給處置了!</br> 可眼下他唯一能逃避責任的,除了自己不知情,就是不知情!</br> 許照安嚎了一嗓子,瞬間痛哭流涕:“冤枉啊,冤枉啊,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啊,我許家世世代代為了滄海王族,沒有一時一刻敢懈怠,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情不報……”</br> 南景冷笑:“是嗎?”</br> “我可以對天發誓!”許照安眼睛都不眨,抬手發誓,信誓旦旦:“我什么都不知情,若有半句謊話,就讓我不得好死!”</br> 在滄海王族,所有人都將誓言看得很重。</br> 幾乎是人人都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br> 話可以亂說,但誓言絕不能亂發。</br> 許照安這么信誓旦旦,不惜發毒誓來自證清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南景倒是不能繼續揪著他不放。</br> “就當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吧?!?lt;/br> 南景說完,許照安松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完全放下,就見南景慢條斯理,補充道:“可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有失察之罪!念在你勞苦功高的份上,我也不罰你多重?!?lt;/br> 不罰多重,那頂多就是意思意思,象征性的懲罰一下?</br> 許照安豎起耳朵,一顆心也不由地高高提起。</br> 終于,南景開口了。</br> “許叔大把年紀,有些事情做起來確實力不從心。即日起,就安心在家養老吧,許叔是滄海的老功臣,我是絕對不會虧待任何一位功臣的,您盡可卸下擔子,好好頤養天年。”</br> 南景刻意咬重了最后幾個字。</br> 好好頤養天年!</br> 許照安一聽,猶如當頭棒喝,整個人先懵了一下。</br> 南景說的不罰多重,就是直接罷免他的職位?</br> 這還叫罰得不重?這特么簡直快要了他的老命!</br> 許照安怒極,額頭青筋暴起,厲聲怒斥:“這么點小事,你就想要罷免我的職位?笑話,就是你爺爺老國主在位的時候,都沒敢這么對我!你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罷了,聽幾天吹捧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br> 這番話何止逾越,簡直罵到了南景身上!</br> 以往的恭敬全然不見,只剩下徹底撕破臉皮的面無全非!</br> 在許照安剛剛吼完的那一刻,邊上的守衛怒目而視,手里的武器齊唰唰對準了許照安:“大膽!”</br> 只要南景一聲令下,守衛們現在就可以將以下犯上的許照安拿下!</br> 許照安渾然不怕,他甚至輕蔑的笑了兩聲,這才嘖道:“就憑你們也敢動我嗎?想多了,就連老國主在我面前,都得給我幾分面子,你們算個什么東西!”</br> 這聲你們,顯然是把南景一起罵進去了。</br> 倒也不怪許照安這么狂妄,在三十年前,滄海王族也曾發生過一次很大的斗爭,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浩劫。那時候許照安立功不小,所以老國主論功行賞時,給過許照安相當大的榮耀。</br> 賦予他匡扶滄海的大功臣之名,且不論是誰,都沒有權利對許照安用生殺大刑。</br> 換一句話說,哪怕許照安這么狂妄的以下犯上,縱然是南景也沒辦法直接以這個名義殺了他。</br> 這是老國主親口賦予的榮耀,南景要是選擇推翻,則會讓世人以為她野心太大,對功臣下殺手。要是坦言許照安的所作所為,世人又會說老國主眼盲心瞎,錯用佞臣。</br> 殺不得放不得,進退兩難。</br> 這才是許照安真正的底氣所在。</br> 除非……南景能夠找到更直接有力的證據,證明許照安這個禍害對滄海王族百害無一利,且犯下天怒人怨的大罪,才能徹底將他抹殺,而不用背負悠悠眾口的口誅筆伐。</br> 可許照安這個成了精的狐貍,他明哲保身多年,即便暗里做下了不少事,明面上都揪不住他的尾巴,能這么輕易把自己把柄暴露在南景面前?</br> 許照安眼神輕蔑,他看向上方的南景,皮笑肉不笑。</br> 別以為他是軟柿子!平日里他見了誰都笑瞇瞇,客客氣氣的,倒真讓南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踩著他的臉,一次次觸碰他的底線!</br> “高高在上的女王殿下,我身強體壯還沒到養老的時候,你這條命令我就是不從,你能把我怎樣?”</br> 不等南景開口,許照安話鋒一轉,“再說了……白城洪澇這么件小事而已,我本就不知情,殿下拿這么件小事朝我開刀,怎么說都不合適吧。”</br> 許照安的態度有所軟化,他心想自己架子已經擺足,狠話也放夠,南景總該領會到他的威懾力,然后心有顧忌之下就該主動給他遞個梯子。</br> 只要南景先一步向他低頭,他也就借驢下坡,順勢勉為其難的和解。</br> 實在是他的大事還差那么一點點,只要拖延上三五天,他安插的白城的事情一旦成功,以后他再也不用隱忍顧忌誰!</br> 到那時,哪怕是南景跪在地上向他磕頭,他都不會心軟一星半點,直接要她的命!</br> 國主這個位置,必須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br> 許照安的如意算盤打得噼啪響,臉上得意的笑容幾乎抑制不住,緩緩咧了開來。</br> 南景似笑非笑,緩緩重復著他剛剛的話:“小事?洪澇沖毀了幾個地方,目前已經有幾人死亡,剩下被洪水沖走的還有十七人!這十七人里面不知道又要死多少個,你告訴我,這只是一件小事?”</br> 南景氣笑了,然后一招手,下達命令:“把人給我捆起來,五花大綁丟到大街上去游一圈!但凡他敢反抗,那就打斷腿,再打斷手,往死里招呼不用客氣!”</br> 所有守衛們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行動力不用說,早在南景吩咐之前他們就已經嚴陣以待,一聽南景下令,便毫不遲疑地將許照安捆了個嚴嚴實實!</br> 許照安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捆住了雙腿和雙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