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盯梢</br> 交代完之后,南景放下手機。</br> 但話又說回來,許照安外出并不稀奇,即便她派出去的這一隊人馬故意暴露行蹤,然后緊急撤離,讓許照安以為他身邊已經沒有了潛藏的尾巴。</br> 可依照那老狐貍的警惕程度,短短時間內,他必定不會露出什么馬腳來。</br> 南景想了想,最終還是下了床,找了一套常服換上,打算趁著夜色,親自過去盯一盯梢。</br> 可就在她剛剛換好衣服準備出去時,臥室的房門被推開,戰北庭從外走了進來,見她這一身打扮,他挑挑眉,別的什么都沒問,只道:“去哪兒?我陪你。”</br> 南景如實回答:“我派出去跟著許照安的人傳來了消息,說他秘密外出,不知道是想要做什么,我想親自過去看看。”</br> 有了上次前老國師和御海晏的事情在前,南景免不了要更警惕些。</br> 她倒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那些人攻擊的目標是自家女兒。</br> 為此,不得不防。</br> 戰北庭點了點頭,其實他一貫的解決方法是直接抹殺,那不管再大的威脅都不叫威脅。</br> 可滄海王族和臨城不同,除去一個許照安容易,可除去這一個,還有下一個,總不可能全部都抹殺吧?再說,南景也有自己的考量和解決方法,他只管為她保駕護航。</br> 戰北庭看了看搖籃中熟睡的女兒,又讓洛七和廣默廣白進來看著孩子,便和南景一道離開了宮殿。</br> 南景在許照安身上涂抹的那層香,是藥廬獨有的香料。南景天生嗅覺靈敏,不用手下報告路線和地址,她憑著空氣著這獨特的香氣,一路就能追過去。</br> 借著夜色遮掩,兩人的身形在夜空中穿梭。</br> 前后十分鐘的路程,南景和戰北庭穩穩落地。</br> 兩人站在一棵大樹的樹枝上,借著夜色和茂密的樹枝遮掩,他們能清楚的看見所有事物,可別人哪怕是走近,都不一定能發現他們。</br> 南景透過樹枝縫隙,靜靜往外看去。</br> 十米開外有一棟小別墅,別墅燈火通明,但每個窗戶都被嚴嚴實實地拉了窗簾,里面的場景,什么都看不見。</br> 許照安就在里面。</br> 大晚上來這樣的地方,而且這棟別墅名義上還不是許照安的產業,他來這里做什么?</br> 南景多看了兩眼,轉過頭和戰北庭道:“看樣子我們有必要悄悄進別墅里查探一下。”</br> 戰北庭失笑,語氣揶揄,打趣道:“那要是讓人發現了可是個爆炸性的大新聞,女王殿下親自翻別人院子。”</br> “誰說我要翻墻了?我飛過去不行啊。再說了,真要被人發現了,那這好事也有你的一份,身為我背后的男人,你跑不掉的。”南景眨眨眼,說著還挽住了戰北庭的胳膊:“夫妻倆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br> 戰北庭低笑,看向南景的眼神愈發溫柔了些:“那走吧老婆大人。”</br> “好嘞!”</br> 南景剛準備從樹上跳下去,結果那棟別墅的大門突然一下打開了,許照安從里面走了出來,警惕的四處張望。</br> 南景一時間沒收住往下跳的力道,直直跌落而下。</br> 還好戰北庭眼疾手快,伸手一撈將南景撈了回來,將她緊緊抱在懷里,還滿是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呀,有我在呢,你怕什么。”</br> 南景松了口氣。</br> 這個節骨眼上,她可不能被許照安發現。</br> 別墅門口,許照安警惕的張望。他是個向來細致苛刻不肯放過任何風吹草動的人,在張望的同時他還在聽四周的動靜,看看有沒有什么異常。</br> 這一看之下,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唯獨不遠處的那棵樹,傳來了抖動聲……</br> 許照安臉色一凝,半點笑意都沒有,和白天那個見誰都笑呵呵的笑面虎判若兩人。</br> 樹枝上,南景眼睜睜看著許照安朝著這棵大樹走來,心中咯噔了一下,皺起眉頭道:“老公,他是不是發現我們了?”</br> 興許是南景自己都沒有發現,在她稍稍有所緊張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抓緊他的手,或者抓緊他胸口的衣服。</br> 這種無意識的舉動,也恰恰代表了她的全身心信任以及依賴。</br> 戰北庭唇角高高往上翹起,嘴上卻溫柔安撫:“不會的。”</br> 就在許照安走近的那一刻,戰北庭抬抬手,一陣風劇烈刮過,風沙迷了許照安的眼,同時整棵樹的樹枝都在狂舞,發出沙沙沙的聲響。</br> 許照安猛地停住腳步揉眼睛,等他揉出沙子之后,四周的風聲小了些。</br> 這代表剛剛那一陣樹枝抖動,也就是風吹的效果而已。</br> 不然誰能在沒有外力借助的情況下,爬這么高的樹?</br> 許照安仰得脖子都酸了,暗笑自己草木皆兵被南景奇怪的舉動搞得太多疑,便搖搖頭,轉身回到了別墅里。</br> 這回他再進去再出來也就前后幾分鐘。</br> 隨即汽車引擎聲響起,許照安正要離開,不曾想別墅的門打開了,一個美艷的女人從里面跑了出來,喊道:“你忘記帶錢包了!”</br> 許照安停下車,從女人手里接過錢包,還不忘呵斥:“快點回去,不是讓你就在別墅里不能出門的嗎?要是被人看見了可怎么辦?”</br> 女人臉上帶著笑,撒嬌一般的語氣說道:“白天不許我出來也就算了,這大晚上的哪有人啊,你要是不想我亂跑,那就快點把我領回家啊,我也想跟你光明正大在一起……”</br> 許照安氣得瞪了女人一眼,但到底不是真的發脾氣,便耐著性子哄道:“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晚上風大,小心你的肚子。”</br> “知道了。”</br> 女人依依不舍的進了別墅。</br> 許照安這才開著車,揚長而去。</br> 等到那輛車的尾燈再也看不見后,南景也對探查別墅內情徹底失去了興趣。</br> 就剛剛那場面,不用查也知道,許照安金屋藏嬌,這個美嬌娘還有可能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只不過因為這層不能見光的身份,所以許照安每每來找情人,就只能偷偷摸摸的來。</br> 讓手下跟蹤了這么幾天,就得了這樣一點沒有用的線索。</br> 她大晚上親自跑來盯梢,就看見了這樣沒意義的一幕。</br> 南景嘆氣。</br>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南景看向戰北庭,剛想說回去吧,就見戰北庭定定望著那別墅,突然開口道:“那別墅里,還有其他人。”</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