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二章一唱一和的默契</br> 這個王侯,正是曾經幫過許夢璇順利登上圣女寶座的。而且十三年前南景失蹤,很大概率就是這個王侯和許夢璇里應外合搗的鬼。</br> 在許夢璇的野心敗露之前,老國主極為信任許夢璇,甚至把她當成了半個孫女。</br> 那時,老國主讓許夢璇派出大量人手去找南景的下落,多年來始終沒有消息。</br> 老國主不甘心,又暗中派出了江野,讓他隱姓埋名,隱藏身份去找人。</br> 誰又知多年來的陰差陽錯,江野即便進了藥廬跟隨了南景,卻認不出南景的真正身份。</br> 要不是許夢璇試圖對南景下殺手,試圖這樁秘密一直掩埋,興許老國主至今都不會知道,自己的親孫女兒幾次來過滄海王族,甚至去寶閣闖關、求藥,從他眼皮子底下經過好幾次……</br> 每每想到這些,老國主就恨不得將和許夢璇有關的所有人全都殺之后快!</br> 尤其是這個王侯,就像是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趁人稍有不備,就會從暗處躥出來,狠狠咬人一口!</br> 許夢璇以死,這個王侯也該除掉了!</br> 老國主看向南景,安撫道:“別擔心,這件事交給爺爺來辦。”</br> 南景剛要開口說話,就有守衛大步踏進宮殿,恭恭敬敬道:“國主,殿下,王侯大人許照安求見。”</br>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br> 老國主壓根不想見,想也不想都知道,許照安那個老狐貍肯定是覺得事情敗露,所以在被發落之前先來請罪,甚至找些借口以三言兩語把自己摘干凈。</br> 這些年來,他又不是沒做過這種事。</br> 老國主對許照安也不是第一次起了殺心,奈何這狐貍實在狡猾,總是叫人抓不住錯處,才沒有合適的機會和理由將他除去罷了。</br> “不見。”</br> 老國主冷冷丟下兩個字,守衛正要出去回復,就聽南景開口:“爺爺,不如讓他進來,看看他想要做些什么。”</br> 對這位王侯,南景幼時的印象并不深。</br> 這么多年過去,她倒是想要會會對方。</br> 老國主皺了皺眉,顯然不太同意。</br> 南景又道:“爺爺,就憑這兩只蒼蠅的指控,對這位位高權重的王侯大人可沒什么實質性的傷害。您就算想要發落他,這么小一個由頭,懲戒也不痛不癢,又有什么意義呢?”</br> 南景說的是事實。</br> 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兩個男人說是說奉了王侯許照安的命令過來搗亂,可證據呢?理由呢?</br> 就算這兩人能拿出證據,這樣一個發落的理由就能將王侯處死嗎?</br> 不可能的。</br> 與其這么不痛不癢的懲戒,還不如看看對方葫蘆里賣著的到底是什么妖!</br> 老國主點了點頭,感慨的同時也有幾分欣慰。</br> 明天他就要正式退位了,他半截入土的這把年紀,不可能為南景保駕護航一輩子,而南景自己在面對事情時有城府有頭腦,他終于可以放開手,不必事事憂心。</br> 守衛畢恭畢敬的彎腰,轉身退出了大殿。</br> 沒多久,大殿門口緩緩走來一人。</br> 來人身形不高不矮,身材滾圓,臉上的表情始終笑瞇瞇的,看起來和善親近,世故圓滑,左右逢源。</br> 南景挑挑眉。</br> 果然,還是印象中的那個笑面虎。</br> 許照安走近,笑瞇瞇和老國主見禮,“國主。”又轉頭對著南景彎腰俯首:“殿下。”</br> 這恭恭敬敬的姿態,大度從容,挑不出錯來,更找不出半點不敬之意。</br> 南景笑了笑,隨口道:“王侯大人不必多禮。”</br> 客氣歸客氣,但南景也沒避開,任由許照安對她恭敬彎腰。</br> 許照安面上半分不顯,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讓人壓根猜不出他心中所想。</br> 老國主冷哼了一聲,往主位上一坐,緊接著便開始興師問罪:“許照安,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指使兩個小嘍啰煽動言論,你這是壓根不把我放在眼里啊!”</br> “哎喲這話從何說起啊。”</br> 許照安急得跺了跺腳,連忙解釋道:“我對國主絕對忠心,對殿下更會忠心不二!這兩個小嘍啰擺明了就是要挑撥我們君臣之間的關系,國主明鑒,可千萬不能信小人,疑忠臣啊。”</br> 這番話說得漂亮,把自己摘干凈不說,還給老國主安了個聽信讒言的昏庸名頭,要是這件事傳出去,外人也只會相信許照安的說辭,覺得國主不仁。</br> 畢竟大多數人們的眼里,王族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利,自然是說一不二,容不得任何人挑釁。</br> 至于這兩個小嘍啰,誰又知道這是不是許照安派去的人呢?說不定是王族自己想要敲山震虎,故意布置的陷阱罷了。</br> 有這樣想法的人,絕不會是一個兩個。</br> 南景心里很清楚,但也沒阻止自家爺爺對許照安問罪。</br> 老國主冷笑一聲,抬手間就砸了手邊的茶杯!</br> “砰!”</br> 茶杯碎片飛濺,剛剛好砸在許照安身旁,濺起的碎片割破了許照安的手背,一絲絲鮮血順勢往下滴落。</br> 南景站出來,順著老國主的后背,擔憂道:“爺爺,您何必發這么大的脾氣?氣壞了自己可不好,而且這茶杯還是您最喜歡的那一套,這下好,摔碎了一個,一整套茶具也算廢了,您自己不心疼啊?”</br> 老國主沉著臉,不吭聲。</br> 南景又給老國主拍了幾下背,這才將視線落在許照安身上,見他手背流血了,故作驚訝道:“哎?王侯大人這么不小心的嗎?來人,給王侯大人包扎一下。”</br> “不用了……”許照安強端著一個笑,心中卻暗罵老國主和南景當著他的面玩紅白臉這套,這爺孫倆默契的讓他吃個啞巴虧,無疑是震懾和威脅。</br> 可不管心中再不滿,許照安也只能恭恭敬敬地頷首,“一點小傷而已,是我不小心弄的,沒必要包扎了。”</br> “那可不行。”南景做足了樣子,一抬手間,邊上的仆從們立刻找來藥箱,三下五除二就給許照安止住了血。</br> 這么點點傷口,只怕不等他走出宮殿大門就能愈合。</br> 許照安笑瞇瞇低頭:“多謝殿下了。”</br> “不客氣。”</br> 南景笑容無害,發號施令道:“既然王侯大人與這件事無關,那就無需解釋了,回吧。至于這兩個小嘍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