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破罐破摔</br> 涼薄無情的聲音一遍遍回蕩。</br> 應風雪渾身一抖,在齊封陰鷙的目光注視下,她撿起了地上的筆,在白紙上唰唰唰的寫。</br> 一分鐘后,她放下筆,任由邊上的手下將白紙撿起,揚聲讀了出來。</br> “齊先生,這個問題我之前就回答您了,是我嫉恨南景,和南景有仇,想要暗殺她,結果失敗暴露,這才引來了戰爺的全球通緝……”</br> 手下念完,看向齊封,等待著他的決斷。</br> 齊封點了點頭,似乎是相信了。</br> 應風雪松了口氣,提起的心剛要放下,誰知齊封突然就笑了,然后一字一句道:“剁!手指不夠剁,那就連腳指一起剁了!”</br> 應風雪大驚失色!</br> “唔,唔……”她拼命想要為自己辯解,可喉嚨中發出來的只有咿咿呀呀支支吾吾的聲音。</br> 她連求饒都來不及,就已經有手下沖上前,一把按住了應風雪。</br> 手起刀落,鮮血淋漓!</br> “啊!”</br> 應風雪嘶聲慘叫,疼得五官扭曲,臉色青紫。</br> 在手下就要繼續對她中指下手時,齊封開口了,不緊不慢的問:“我最不喜歡撒謊的人,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要是繼續嘴硬,你這條命,也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br> 說!我說!</br> 應風雪拼命點頭,有了斷尾指之痛,她哪里還有膽子撒謊?</br> 邊上的手下將剛剛的白紙重新扔到了應風雪面前,應風雪慌忙不迭跪趴在地上,撿起剛剛的筆就唰唰唰寫字。</br> 這回寫的時間比較長,字體也不成型,哆哆嗦嗦之下,形同狗爬。</br> 在她寫完后,手下撿起白紙念了出來。</br> “我說!在一個多星期前,南景生產,我事先就潛伏在醫院里,本想趁著南景生孩子的虛弱時候對她下手,但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所以……所以我對南景的孩子下了手!”</br> “戰爺下了全球通緝令,南景也想要我的命,就是因為我傷了他們的孩子,所以……他們才不打算放過我……”</br> 手下語速清晰的念完,見下面全都是應風雪的求饒之詞,忍不住嗤笑一聲,懶得浪費口舌繼續念下去。</br> 應風雪小心翼翼地看向齊封。</br> 偌大的城堡里,處處奢華精美,可無形中卻有一股逼人的寒氣撲面而來,帶著弒殺之意,狠戾涼薄,透著讓人膽戰心驚的氣勢。</br> 應風雪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br> 她摸不透齊封的想法,別說是她,就連跟隨在齊封身邊的佟羽和大力也琢磨不透齊封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br> 說他和戰家有仇吧,可他在聽到這些話時沒有半點暢意之感,反而一雙眼睛猩紅,眼神冰涼如刃,恨不得當場就要了應風雪的命!</br> 說他和戰家沒有仇吧,可他偏偏在戰家出動百號人手,下達十億賞金全球通緝應風雪時,他非要前去阻擾一把,悄無聲息將人帶了回來。</br> 這就讓人拿捏不住他的心思了,這到底是想要報復戰家,還是……另有其他因素?</br> 佟羽心思通透,在其他人還在愣神中時,他隱隱約約猜到了一點。</br> 他家老大真正想要對付的人是戰爺不假,可當應風雪兩次提到要暗殺南景之時,齊封的神色明顯不對,壓制著怒火和殺意,駭人無比。</br> 只怕……這才是問題的關鍵點所在。</br> 佟羽腦袋轉得飛快,他想到了這一點,但沒敢直接說出來。</br> 反倒是大力,他大大咧咧慣了,想到什么張口就來:“老大,這不是好事嗎?這娘兒們看著是心狠手辣,可對付的人是戰家小太子爺,這不挺好嗎,對我們來說以后就少了一個敵人……啊!”</br> 砰!</br> 一聲巨響伴隨著一聲慘叫。</br> 也不知道大力是哪句話觸碰到了齊封的逆鱗,他冷著臉,撿起手邊的煙灰缸就狠狠砸了過去!</br> 大力頭破血流。</br> 唯一慶幸的是,那厚重的煙灰缸砸偏了一點點,所以只是擦著大力的腦袋飛過去,砸在墻上四分五裂。可即便是這樣,大力仍舊頭破血流,疼得臉色發白。</br> “老、老大……”大力驚慌失措,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整個人雙膝一軟,噗通跪倒在地。</br> 齊封臉色陰沉:“再有下次,這煙灰缸對準的就是你的腦袋,我直接砸死你!”</br> “不敢不敢,我知道錯了,老大你別生氣,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嘴賤。”大力說著,扇了自己兩巴掌,原本就被砸的暈暈乎乎的腦袋,隨時都能夠倒下去。</br> 齊封怒氣收斂,揮了揮手示意他滾去處理傷口。</br> 大力忙不迭滾了。</br> 經過這一出,應風雪抖得跟個篩子似的,大氣也不敢喘,唯恐下一秒齊封不高興了,不是再剁她手指就是拿花瓶砸她腦袋。</br> 這一砸,非得活活砸死不可!</br> 齊封從椅子上站起身,居高臨下站在應風雪面前,問道:“那個孩子呢?你把他怎么了?”</br> 應風雪抖得越發厲害。</br> 事到如今她要是還不清楚狀況那就是傻子!</br> 眼前的齊封分明和南景有所牽扯,否則不會兩次為了南景大發雷霆,甚至對自己出言不遜的手下都下了狠手!</br> 越是這樣,她心里就越是不平衡!嫉妒、怨恨、惱怒,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應風雪死死咬緊牙關,心里已經打定好了主意。</br> “死了。”她在白紙上寫下兩個大字,頓了頓,又補充道:“被我親手殺死了!”</br> 應風雪抬頭,笑容癲狂。</br> 她的視線越過臉色陰沉的齊封,落在了佟羽懷中抱著的小嬰兒身上。</br> 那孩子生得真漂亮,粉雕玉琢極為惹人憐愛。和剛剛出生時那紅撲撲皺巴巴的模樣截然不同,要不是當時是她親手將孩子抱走的,眼下見著了,她差點認不出來。</br> 認不出來好啊。</br> 只要她咬死不說,南景就永遠也找不到自己的親生兒子!</br> 只要她咬死不說,南景就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個在所有人眼里都已經被她親手害死的孩子,其實還活著,只是終有一天會變成別人手里的傀儡!</br> 應風雪大笑出聲,臉上傾泄出的恨意詭譎又狠辣。</br> 事到如今,她也不指望自己能活命,那就破罐子破摔吧,誰也別想好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