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愛會消失?</br> 明知對方根本聽不見她的聲音,明知再多的舉動都是徒勞。</br> 南景急得打轉,氣得跺腳。</br> 恰好戰北庭轉過頭看向窗外,他的唇輕輕擦過她的臉頰。</br> 當然,如果她不是在夢境當中,身體不是透明的話,那兩人這個錯位,就是一個不經意的吻……</br> 南景嘆了一口氣。</br> 雖然她現在看到的這一切,都是曾經發生過的,可還是有些焦急,她怕戰北庭真的把安九這個冒牌貨帶回帝景灣!</br> 也就在她這么想之際,車停了下來。</br> 南景往外一看,發現這是一棟陌生的別墅。</br> 看樣子,這就是安九的家了。</br> 他們控制了戰北庭的意念,就連給戰北庭的訊息都是事先就已經擬定好的,所以安九的身份可以擺在明面上,不被人懷疑。</br> 安九也懵了。</br> “戰爺,你不帶我回家嗎?”m.</br> “你不是到家了嗎?”戰北庭語氣淡漠,聽不出喜怒:“下去吧。”</br> “?”</br> 這是要趕她走?</br> 安九噎了一下,但看戰北庭的表情完全不像是開玩笑,她不敢說話,只能默默的下了車。</br> 是她之前掌握的消息出了錯。</br> 原本還以為戰北庭對南景的不一般,是喜歡了南景。但現在看來,他對她的感情遠遠沒有那么深,所以才會對她冷冷淡淡。</br> 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br> 安九學著南景的模樣,站在路邊沖他揮了揮手。</br> “戰爺再見。”</br> 語氣嬌憨,和南景往日的姿態一模一樣。</br> 可戰北庭看都沒看,直接讓司機開車走了。</br> 南景心里舒坦了不少。</br> 回帝景灣的路上,洛七糾結了許久,最終實在忍不住,便小心翼翼問道:“戰爺,剛剛那個女人是誰啊?跟南小姐長得好像啊,是南小姐的妹妹嗎?”</br> 才不是呢!</br> 南景氣得捶座椅。</br> 她才沒有什么妹妹,再說了,就安九那張臉,明顯能看出動過刀子的痕跡嘛!一看就是冒牌貨啊喂!</br> 戰北庭皺了皺眉,回道:“她叫安九,和南家有什么關系?”</br> “……”</br> 洛七傻眼,他懷疑自家戰爺被人掉了包,還是說受的刺激太大,終于瘋了?</br> 邊上的南景差點吐血。</br>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里,南景全程跟在戰北庭身邊。</br> 她親眼看著安九以她的身份時不時出現在戰北庭面前,周圍的人也曾提出過質疑,但安九總是笑容大方的回答:“你們不記得我啦?我是安九呀。”</br> 然后她會逐個控制戰北庭身邊的人。</br> 就連帝景灣的那些手下都沒有逃過,在安九的意念控制下,她把所有人對南景的印象全都替換成了她自己。</br> 唯有洛七意念很強,她無法控制。</br> 所以洛七時不時就會和戰北庭說,“戰爺,你難道忘記南景小姐了嗎?”</br> 南景也很期待這個回答。</br> 然后她就聽見戰北庭滿臉厭惡的說:“別和我提她。”</br> 南景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br> 所以,愛會消失的對不對?</br> 她在心中默念,不能怪這狗男人,畢竟他的記憶全都被篡改了。既然安九能頂替她的戰北庭心中的位置,那她在戰北庭心里,當然是不討喜的陌生人!</br> 他會討厭,完全是因為記憶被篡改,不是真的,不是真的!</br> 南景這么安慰自己,心中總算好受了些。</br> 唯一安慰的是,即便安九時不時出現在戰北庭面前,可從始至終她都無法靠近他,戰北庭喜怒難辨,哪怕安九用盡了渾身解數,都無法碰到他的衣袖。</br> 時間一長,就連安九都開始懷疑,戰北庭對她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br> 挫敗歸挫敗,但并不妨礙安九借著戰北庭的名號在臨城橫行霸道。</br> 南景偶爾也會跟著安九,看看這個女人又做了什么妖!</br> 這天,南景就看見,安九對孟言朵下手了。</br> 她們之間其實沒有什么深仇大恨,頂多就是安九又一次在戰北庭那里碰了壁,所以心中幾度不甘下,恰好和同樣跋扈的孟言朵撞上了。</br> 安九冷笑,讓人把孟言朵綁了,然后以折磨她為樂趣。</br> 果真是蛇蝎心腸啊。</br> 南景看不下去了,索性飄走,飄回了戰北庭身邊。</br> 回到帝景灣她才發現,戰北庭竟然翻出了寶盒。</br> 他似乎對自己的記憶也有懷疑,他還特意問過洛七,結果得到的回答是,明明他以前很喜歡南景的,所以才愛屋及烏連同南蘅一起救下。</br> 可他記憶里,南景卻是個蛇蝎心腸的女人……</br> 洛七作為心腹手下,絕對不會騙他。那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他會有這樣的認知?</br> 戰北庭翻出了寶盒,寶盒認主,需要主人開啟時,恰好南景飄了回來,心念一動,便給他打開了。</br> 然后從寶盒這里,他發現了自己記憶被篡改的事情!</br> 南景原本還在期待,知道這一切的戰北庭肯定會找安九算賬,卻只是聽見男人問了一句:“這些記憶,怎樣才能恢復?”</br> 寶盒給出的答案是:“沖破禁制。”</br> “那要是終結這一切呢?”</br> “重新開始。”</br> 得到這個回答,戰北庭緩緩笑了,俊美無儔的臉,好看到叫人移不開眼。</br> 他想做什么?</br> 南景心中咯噔了一下。</br> 緊接著她便看見,戰北庭毫不猶豫,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捅進了他的心臟。</br> 心頭鮮紅的血滴在寶盒上。</br> 戰北庭笑意溫柔:“沒有她在的地方,總是少了些樂趣。”</br> 回想起初次見到南景時,那個躲在竹林里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姑娘,他心底一陣柔軟。</br> 其實安九想錯了,他并非對南景沒有感覺。只是每次看見南景時,他的心臟會不聽話的跳動。但看見安九時,他起不了任何波瀾。</br> 反正這個世界也沒有南景的存在,那么——</br> 她在哪里,他便去哪里。</br> 戰北庭緩緩閉上眼睛。</br> 南景看著眼前這一切漸漸模糊,看著寶盒在吸收了他的心頭血后再次散發出幽藍色的光芒,然后時空扭轉,一切重頭來過。</br> 但這個時空里,因為戰北庭的舉動,被跟著重新來過的人還有孟言朵。</br> 一切疑惑終于得到解答。</br> 南景眼前一花,從夢境中脫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