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不會讓你再受傷</br> 悶哼聲響起。</br> 南景定睛看去,只見擋在她面前的,是帝景灣兩個眼熟的手下。</br> 他們常年跟隨戰北庭身邊,身手極好,所以在那么短的時間里,能第一時間沖出來。</br> 血腥味彌漫。</br> 兩個手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卻面不改色,恭敬頷首:“夫人,您沒事吧?”</br> “我沒事。”南景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瓷瓶,吩咐道:“一人一粒,吃了。”</br> “這……”</br> 兩個手下對視一眼,彼此都猶豫了。</br> 不是不信任,而是受寵若驚到不敢相信。</br> 南景身為藥廬之主,拿出來的必定是靈藥!</br> 他們雖然受傷,但不至于危及性命。再者說,他們保護自己的主子也是應該的,卻沒想到南景毫不吝嗇,用價值千金的靈藥給他們治傷!</br> 見他們不接,南景索性將瓷瓶塞進他們手里。</br> “里面只有十幾粒,拿著吧,興許你們以后也用得上。”</br> 說送就送,就是這么壕。</br> 手下震驚到瞳孔放大,這才恭恭敬敬的彎腰:“謝謝夫人!”</br> “不客氣。”</br> 南景轉身,取下手腕的銀色手鐲看向孟言朵,“我算是救了你兩次吧,對待救命恩人一句話不說就想跑?”</br> 銀色手鐲眨眼間變成一條堅韌的鞭子。</br> 見南景要綁人,兩個咽下靈藥的手下立刻上前:“夫人,我們來!”</br> “好。”</br> 南景松了手。</br> 也就在此時,不遠處那扇被炸開的大門里,宗洛飛快從里面沖了出來,直直朝著他們的方向沖來!</br> “言朵!”</br> “阿洛!快救我,阿洛!”</br> 孟言朵喜出望外,奮力掙開兩個手下的手。</br> 身后,燕遲也已經沖了出來!</br> “想跑?沒門!”</br> 這種情況下,宗洛很難得手,可偏偏他身形詭異,步伐游離間,他人已經到了孟言朵面前!</br> 兩個手下根本沒看清他是怎么動作的,但本能察覺到了危險,只能立刻松開對孟言朵的鉗制,將南景牢牢護在身后!</br> 四面八方,無路可走!</br> 宗洛又一次丟了枚炸彈!</br> 這回炸的是天花板!</br> “夫人小心!”</br> “小嫂子!”混亂之中,燕遲也顧不得那么多,只能盡所能保證南景的安全!</br> 南景沉默了一下,她用得著別人保護?</br> 眼看兩個手下準備自己當肉墊擋在她前面,南景伸手,揪住了兩人的衣領,然后一個閃身,閃電般退開了二十米!</br> 兩個手下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看清,眼前的場景已經變了。</br> 燕遲沖過去,突然間南景帶著人消失,他驚得趕忙剎住車:“臥槽臥槽!”</br> 說時遲那時快,炸彈滴滴兩秒,天花板就炸出了一個洞!</br> 燕遲還好剎住了腳步,沒有被炸彈波及,但仍然心有余悸,滿臉委屈道:“小嫂子,你好歹帶我一起嘛!”</br> 南景松開兩個手下的衣領,表示:“騰不出手。”</br> 被炸下來的石板揚起了不少泥灰,眨眼的瞬間,眼前的場景能看得清了,可原地已經沒有了宗洛和孟言朵的身影!</br> “草!讓他們跑了!”</br> 燕遲氣得捶墻。</br> 天臺上,宗洛緊緊抱住了孟言朵,“走!”</br> 他身形一躍,騰空而起!</br> 就算地面設置了關卡又如何?就算戰北庭讓人布下了天羅地網又如何?他又不在陸地上行走,這重重關卡豈能困得住他?</br> 宗洛輕蔑一笑。</br> 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br> 因為在他雙腳離地的那一瞬間,他敏銳察覺到背后有一道冷厲的視線,如芒在背。</br> 危機感彌漫,他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br> 下意識低頭一看,只見天臺之上,戰北庭一身黑衣,衣角被天臺的風吹得獵獵作響。他目光陰鷙,臉色清冷,一雙幽深的眼眸,布滿殺機!</br> 宗洛很少和戰北庭打交道,但心中卻很清楚,這個男人,就算是他也惹不起!</br> 宗洛加快速度,帶著孟言朵幾乎用逃的速度飛離。</br> 而天臺之上,戰北挽弓搭箭,動作依舊矜貴優雅。他沒有過多的瞄準,沒有半點的猶豫,修長分明的手指輕輕一松!</br> “咻!”</br> 泛著尖銳寒芒的箭羽破空襲來,精準到像是箭頭都長了眼睛!</br> 宗洛心中咯噔,左右閃避,可那箭頭仍然對準著他的心臟!</br> “言朵!”</br> 匆忙之中,他喊了懷里的女人一身。</br> 孟言朵對外界的一切毫無所察,滿心都在痛恨剛剛的炸彈為什么沒把南景炸死?眼下聽到宗洛喊她,她也就隨口應了一聲:“怎么了?”</br> “以后,好好照顧自己。”</br> 這句話,聽起來就像是遺言似的。</br> 孟言朵失笑:“阿洛,你生氣啦?我答應你,以后我再也不這么任性了,好不好?”</br> “好。”但可惜,他沒機會了。</br> 宗洛苦笑一聲。</br> 孟言朵又道:“對了阿洛,我又有一個計劃想要你配合,你會答應我的對不對……”</br> 話沒說完,孟言朵突然感覺到,向來很穩的宗洛渾身顫抖了一下。</br> 緊接著,一股溫熱的液體浸透了他的衣服,短短的幾秒時間里,也跟著染紅了她的上衣。</br> 是血,濃烈的,滾燙的,猶如在沸騰的血。</br> “阿洛,你……”</br> 孟言朵終于變了臉色,瞪大一雙眼睛,不知道該做何反應。</br> 宗洛卻已經在開始往下墜。</br> 只能慶幸他強撐著最后的意識,帶著孟言朵離開了一段路,這里荒僻,燕遲他們應該不會追來……</br> 失重的感覺傳來,孟言朵嚇得大叫:“阿洛,阿洛,我們要摔死了!”</br> “別怕。”</br> 宗洛微微一笑,在即將墜地的那一刻,他用了最后的力氣給與了兩人緩沖的漂浮力。</br> 摔得不算重,但因為他墊在孟言朵下面,背后那支箭羽,在他墜下的那一刻,直接貫穿了他的心臟。</br> 血流得更多了,怎么止也止不住。</br> 孟言朵怔怔的,雙眼出神的看向這支貫穿他身體的箭羽,泛著寒芒的箭頭染了血,尖利無比。</br> “怎么回事,什么時候發生的事?阿洛,阿洛你不要嚇我!”</br> 孟言朵坐在地上,嚎啕大哭。</br> 宗洛的視線在一點點潰散,他用了最后的力氣,說道:“言朵,以前怪我沒有保護好你,所以我答應過,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