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你敢嗎?</br> 字跡興許有作假的可能,但人總沒有吧?所以不論祝靈悅怎么反駁,都無法更改自首那天所做的筆錄和監控,確確實實是祝靈悅本人無疑。</br> 極短的兩天時間內,法院的最終審判下來了。</br> 兇手祝靈悅,以故意殺人罪,涉嫌綁架勒索罪,數罪并罰,處以死刑,于三日后執行!</br> 這個審判結果出來的時候,裴小玉的父母就坐在聽眾席上,緊繃的心情瞬間卸了下來,夫婦倆哽咽出聲。</br> 等到了,這一天他們終于等到了!</br> 死刑是應該的,殺人兇手,罪有應得!</br> 對這樣的結果,祝靈悅當然不服。她幾次想要提起申訴,一次次辯解自己的行動和清白,但所有消息全都被壓力下去……</br> 掙扎了一天無果,祝靈悅知道,她完了。</br> 這次再也沒有給她頂罪的祝建山,這次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可以自救的辦法!</br> 南景這一招太狠了!直接把她所有的死路全都堵死了!</br> 昏暗的牢房里,祝靈悅臉色變幻,銀牙緊咬,心中的恨意一點點泄了出來。</br> 不行,她不可以自暴自棄,她一定能找到最后的辦法甩脫這個罪名!</br> 心中百轉千回,祝靈悅想了又想,最后將目光放在了頭頂那微不可查的監控器上。一個念頭漸漸升了起來,祝靈悅立刻朝著牢房外大喊:“我要見南景!我要見她!”</br> 只要南景答應來監獄,只要她想方設法誘導南景承認自首的人并不是她,而是頂著她身體的裘香香,那這一切的罪名不就不攻自破了?</br> 監控器會監聽并且拍攝下這一切的,能不能脫罪就看這最后一搏了!</br> “我要見南景,來人啊,我要見南景!”</br> ……</br> 南景收到監獄這邊傳來的消息時,已經是夜里的十一點。</br> 這么晚了,按理來說是不可以探監的。但祝靈悅的案子要特殊一些,何況后天就是她被執行死刑的日期,監獄長考慮了一下,才給她打的電話說祝靈悅死活鬧著要見她。</br> 既然如此,那就去嘛。</br> 南景不疾不徐的穿上外套,正準備出門,但關明君卻搖搖頭,臉上寫滿了不贊同:“小姐,不要去!”</br> “沒事。”</br> “可萬一那個女人不懷好意,又想出什么陰損的辦法想要算計你怎么辦?”</br> 關明君不放心,卻見南景回過頭來。在水晶燈的折射下,眼前少女盈盈而立,滿身遮掩不住的風華,美得讓人心悸。明明是如此無害動人的臉,可她這雙璀璨明亮的眼眸,卻潛藏著無邊鋒利。</br> “我就是要她算計,算計的越深越好。因為這樣……她才會更失望啊。”</br> 既然要把一個人打入地獄,那就打的徹徹底底!</br> 讓這人永世不能翻身!</br> ……</br> 監獄里。</br> 南景在獄警的帶領下走進了這間昏暗的牢房。</br> 因為祝靈悅是死刑犯,且不久后就要執行死刑,所以這個牢房里就只有她一個犯人。</br> 環顧一圈,里面很簡潔。只有一張床,一個臉盆,牙刷毛巾,以及一個馬桶。</br> 跟隨在后的關明君見狀,立刻搬了一個凳子進來,南景坐下后便朝著身后的獄警笑了笑:“麻煩了,你們先出去吧,我單獨和她聊聊。”</br> “好。”</br> 獄警點點頭,離開了。</br> 關明君看了南景一眼,在南景的示意下也走了出去。</br> 四面安靜下來。</br> 南景這才轉過頭去,平靜的視線掃向了被拷在鐵床上的祝靈悅。</br> 曾經光風無限的大才女啊,如今一身囚服,頭發潦草。身形孱弱,狼狽又不堪。</br> 察覺到南景的打量,祝靈悅冷冷一笑,“南景,你滿意了?”</br> 南景實話實說:“還行。”</br> “……”似乎是沒想到她竟這么直白,祝靈悅噎了一下,因為情緒波動厲害,她被拷在床上的手銬也發出叮叮的響聲。</br> 她被囚禁在這小小監獄里,本身是不需要再拷上手銬的。但因為南景答應前來看她,出于對南景的安全考慮,所以預警才特意將她銬在了鐵床上。</br> 因為這樣,哪怕她這個殺人犯有攻擊行為也傷害不到南景。</br> 祝靈悅眼里流露出濃濃的嘲諷,“你是該得意了,現在的你不管走到哪里都眾星捧月,而我呢,只是一個馬上就要被槍斃的人。”</br> “嗯。”南景點了點頭,似笑非笑的回:“其實你早就該被槍斃了。”</br> 當初要不是祝建山定了罪死在了監獄里,才讓祝靈悅逍遙在外一直都抓不到她的把柄。</br> 那個時候,南景之所以在杜子騰下葬的那一天,選擇以進山做慈善的名頭將祝靈悅帶到那深山中,其實也有想要直接在那里殺了祝靈悅報仇的心!</br> 但這樣一來,所有不知情備受祝靈悅蒙蔽的人,只會心疼她的遭遇,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祝靈悅曾經做過的孽!</br> 既然想要還所有被害者一個公道,那就該讓祝靈悅以殺人犯的罪名下地獄!</br> 這一拖,才讓祝靈悅多活了一陣子。</br> 現在……夠了。</br> 南景淡淡說完,不料祝靈悅情緒更加激動了些,她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哪怕瞬間被手銬拉了回去,也仍舊發了瘋一樣往前沖:“這難道不是你害我的嗎?”</br> 祝靈悅嘶吼著,目光卻悄悄瞥了頭頂的監控器一眼。</br> 紅色的燈在繼續閃動,說明監控器的另外一端,有人正在看著牢房里面的一切。</br> 而現在……她只要誘導南景,讓她說出她自首的真相,如此一來她想要洗脫罪名可就有正當理由了!</br> 定了定神,祝靈悅又道:“你明明知道自首的人不是我,卻推波助瀾任由這一切發生?南景,你敢承認嗎?敢承認這一切都是你的算計嗎?你敢承認是你讓裘香香控制了我的身體嗎?”</br> “你敢嗎?”</br> 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激怒。</br> 每一句話也都在循循善誘。</br> 祝靈悅有些緊張。</br> 她擔心南景會矢口否認,也害怕南景會故意不應答。</br> 卻萬萬沒想到,南景笑了,然后懶洋洋的點了點頭,大大方方承認了:“是啊。是我推波助瀾,我承認。”</br> “?”</br> 祝靈悅愣了一下,瞳孔微微放大,心中閃過濃濃的竊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