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我保護你</br> 只見眼前的寶盒確實變成了投影儀,但并不需要借助任何幕布,單純像是一塊超出他們認知的光圈,憑空出現在他們眼前,然后光圈上面的畫面,鮮活又真實。</br> 南景在短暫的眩暈過后睜開了眼睛。</br> 她已經被寶盒傳送進了這一個全新的時空。</br> 睜開眼睛的瞬間,教室內的一切都沒有變。周圍所有同學的面孔卻顯得青澀又稚嫩,眾人看著她,像是在看什么笑話,臉上帶著年少輕狂獨有的姿態和驕縱。</br> 南景剛剛被傳送過來,就聽到四面響起了哄笑聲。</br> “快看快看,南景這個花瓶來了!”</br> “接下來就讓南大小姐給我們演繹倒追男人的一百零八個方法?”</br> “哈哈哈……”</br> 南景站在被人嘲笑的中心圈里。</br> 面色平靜,嘴角甚至還帶著淺淺的笑。</br> 所有人看著她,哄笑聲漸漸小去。</br> 不知道為什么,眼前的南景明明和平時一樣,但又好像和平時不一樣。在聽到這些嘲諷的聲音時,她竟然沒有被氣紅眼眶,就以這樣淡然的姿態盈盈而立,不卑不亢,高貴出塵。</br> 她看他們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個溫柔又縱容的強者,壓根不屑于和他們計較的包容。</br> 教室內漸漸安靜了下來。</br> 南景挑挑眉,笑容漸深。</br> 看樣子寶盒很懂她的心思啊,將她傳送過來的這一天,竟然是她和杜子騰打賭的那一天。</br> 就在這時,一道囂張的聲音在身后響起。</br> “喂。”</br> 獨屬于少年人的張揚和恣意。</br> 南景回過頭去,就見傲嬌臉的杜子騰沖她揚了揚下巴,十足欠扁的語氣道:“南景,你敢和我比一場嗎?”</br> 南景忽然有些晃神。</br> 她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再見到這個傻乎乎,憨直又傲嬌的小跟班了。</br> 上一次的見面,是最后一面。</br> 她看著他漸漸轉冷的身體。看著他氣息全無,只有胸口處不斷滲出的血,還有那無力回天直接被鐵皮穿透心臟的傷口……</br> 而現在,她終于又一次見到他了。</br> 以全新的,鮮活的,可以嬉笑怒罵,生命力極為旺盛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br> 南景唇角上揚,清冷的眸光有著前所未有的溫柔。</br> “好啊。”</br> 她輕輕的應了,一絲碎發隨著她點頭的動作從耳邊落了下來。</br> 杜子騰愣了愣。</br> 只見陽光在少女身后鋪灑,她光滑如玉的臉頰透著微微紅潤,很美的畫面,很美的人。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竟然從眼前少女的眼中,看到了包容和溫柔。</br> 想要挑釁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再也說不出口了。</br> 杜子騰怔了怔,滿臉狐疑的看向南景,撇撇嘴道:“算了,看在你這么弱的份上不和你打賭了,萬一輸了哭鼻子豈不是顯得我欺負人?”</br> 杜小霸王第一次出爾反爾。</br> 南景沒有異議,還是溫柔的點頭:“好啊。”</br> 這一幕看在其他人眼里,一時間驚掉了不少眼珠子。</br> 那些人起哄:“肚子,這不像你的風格啊,你想欺負人,還管人家哭不哭鼻子?”</br> “就是,難不成是看著南景這張臉,你不忍心下手了?”</br> 面對一眾口哨聲,杜子騰揮手嗤道:“滾滾滾!”</br> 他不是不忍心下手,只是單純的覺得……那樣美的一雙眼睛不適合掉眼淚。</br> 而且……南景看他的眼神,溫柔到像是窗外的陽光,這種視線之下,他根本就沒有想要欺負人的意思,反而不由自主想要朝著那道光靠近……</br> 瘋了瘋了。</br> 杜子騰抓抓頭,滿臉煩躁的離開了教室。</br> 之后這幾天還算風平浪靜,但明里暗里試圖找南景麻煩的人不少。</br> 比如背后一些小動作,像什么丟蛇,丟死老鼠等等一些惡心人,但又犯不了大事的惡作劇。</br> 南景坐在座位上,眼看著書包里緩緩冒出了一個蛇頭,她面不改色將蛇按了回去,正準備拉上拉鏈,結果一邊的杜子騰看見了,他臉色一邊猛地將她的包搶了過去。</br> 嘩啦啦,里面的東西全都抖了出來。</br> 杜子騰揪起里面掉落的蛇,惡狠狠問道:“這是誰干的?”</br> 后座有個眼鏡男笑嘻嘻的說,“是我啊,怎么樣,這個蛇找得還不錯吧?”</br> “不錯個錘子!”杜子騰爆了粗口,沖上去就將這蛇塞進了眼鏡男的衣服里,怒道:“既然這么不錯,你就自己好好享受一下!”</br> 他維護南景的姿態,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br> 就有人很不服氣,問道:“肚子,你到底是哪邊的人啊?怎么胳膊肘還往外拐呢?”</br> 孤立南景,欺凌南景,這已經他們默認的消遣了。</br> 要是誰獨樹一幟不這么做,反而會被嘲笑不跟群,和他們格格不入。</br> 杜子騰被噎了一下,梗著脖子回道:“我只是看不慣你們欺負一個女孩子!”</br> 正這么說著,感覺衣袖被拽了拽。</br> 杜子騰回過頭,就見南景看著他,笑瞇瞇道:“你難道不是在保護我嗎?”</br> 像之前每一次的那樣。</br> 像試煉后山里,她為了引開老虎孤身犯險,所有人都不敢出頭,是杜子騰急紅了眼一個人追了過去。哪怕他知道自己過去也是給老虎加餐,也仍舊義無反顧。</br> 像之前她被人追殺,還是杜子騰奮不顧身擋在最前。哪怕他明知自己三腳貓的功夫只有挨揍的份,可仍舊沒有退后半步。</br> “什么?我保護你?”聽到這話的杜子騰哈的笑了一聲,似乎是不可置信,猶如被踩到尾巴的貓急著想要辯解。</br> 可在接觸到南景的目光時,他氣勢減弱,最后近乎認命的嘆了一口氣:“好吧好吧,我保護你。”</br> 南景笑了。</br> 腦海中寶盒的提示聲響了起來:“主人,我為你爭取的時間已經到了,還有一分鐘你就會被傳送回來。”</br> 這個時空的時間和現實世界不同。</br> 哪怕這個時空已經過去了一周,但實際南景真正出現在這里,只有短短的十幾分鐘。</br> 相逢總是短暫的。</br> 南景看向杜子騰,嘴角輕輕揚起,然后一字一頓,輕聲道——</br> “你送我的手環我很喜歡。另外我還想告訴你,你之前說看不見臉的那個戴著麋鹿面具的少女,也是我。這些是我之前沒來得及告訴你的。還有……對不起,是我害你遭了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