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情之一字,最為傷人</br> 南景微微一怔。</br> 其實從很早之前她就知道關姐對師父的心意。</br> 因為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看向對方的眼神總是會發光發亮。</br> 但這份心意關明君藏得太深了,她只有每次看向厲斯寒的背影時,眼中才會浮現出愛意和落寞。</br> 偏偏情之一字最為傷人。</br> 南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嘆了一句,輕聲道:“師父,醒醒吧。”</br> 真正該珍惜的不是那不屬于自己的人,而是身邊人啊。</br> 聽到這句話的厲斯寒笑了一聲,眼眸中涌動的光芒意味深長。</br> 許久之后他看向南景,一字一句道:“如果你知道我和你母親當年的故事,或許……你就不會這么說。”</br> 年少初遇,一往而深。</br> 時過境遷,斗轉星移。</br> 自私也好,卑劣也罷,他只是想要成全當年那個不甘放手的自己。</br> 僅此而已。</br> 話落,厲斯寒輕輕推開關明君,直接拒絕了她的攙扶,然后轉身離去,高大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的石門外。</br> 燕遲等人趕過來的時候就見到一個背影,正想要去追,卻被關明君攔住了。</br> “就這么放人走了?”</br> 燕遲和洛七對視一眼,兩人都是詫異又不解的目光。</br> 南景沒回答,只怔怔的看向厲斯寒離去的方向,腦海中來來回回都飄蕩著他剛剛的那句話。</br> 【如果你知道我和你母親當年的故事,或許……你就不會這么說。】</br> 當年到底是怎樣的?</br> 南景斂眸,看樣子回去之后她得問問上一輩的人了。</br> 燕遲還在追問,心有不甘,但在戰北庭一個涼薄至極的眼神下,他訕訕閉上嘴,半點反駁和質疑的聲音都不敢有了。</br> “走吧。”</br> 南景扶住關明君的胳膊,不緊不慢的往外走去。</br> 至于身后這個祭臺?</br> 戰北庭扯扯嘴角,直接一把火燒了個干凈。</br> 一行人離開了這棟古建筑。</br> 重新回到車上,返程離開了這個所謂的禁地。</br> 路上,關明君傷重,雙膝一軟就暈了過去。</br> 南景將人小心翼翼的放進車里,讓手下先將關明君送去醫院。</br> 反正之前給她喂過靈藥的,有靈藥護體,這傷口不會危及生命。</br> 手下點點頭,立刻照辦。</br> 南景上了另外一輛車。</br> 在回滄海宮殿的路上,燕遲忍不住問道:“小嫂子,我們為什么要放那個人走啊?”</br> 他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只知道那個神秘人是敵非友。</br> 南景想也不想的回道:“算是我欠他的。”</br> 這么多年的教導,哪怕有目的在里面,可也無法抹殺全部的情分。</br> 就這一次吧,從此以后,一刀兩斷互不相欠。</br> 燕遲并不是很明白南景的這番話,微微猶豫了下,問道:“對了小嫂子,你不是說要找什么東西?那東西找到了嗎?”</br> 南景攤開手,手心里有一個透明的瓷瓶,瓷瓶里一只色彩斑斕的蜘蛛正在休眠。</br> 爺爺身上的紅線就來源于這只蜘蛛。</br> 這是厲斯寒最后離開之前丟給她的。</br> 這個蜘蛛就是解藥。</br> 回到宮殿之后,南景腳步匆匆的往里趕。</br> 戰北庭挑挑眉,問:“很急?”</br> “有點。”</br> 南景點了一下頭,結果下一秒,四周隱約晃動了一下,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江野詫異的聲音:“小姐你回來了?”</br> 定睛看去,這里已然是老國主的內殿!</br> 南景懵了,近乎傻眼的看向戰北庭,眼里的詫異和震驚不加掩飾。</br> 卻見男人無辜的攤攤手,低笑回應:“你不是趕時間嗎?”</br> “……”</br> 很好很強悍!</br> 南景收斂心神,也顧不得和江野解釋他們是怎么進來的,直接走到了大床邊,隨手擼起自家爺爺的衣袖,然后將玻璃瓶打開,放出了里面的紅色蜘蛛。</br> 這蜘蛛感覺到了自己喜歡吃的食物氣息,立刻跳到了老國主手上,然后張嘴,尖利的細刺扎進了老國主的皮膚里,緊接著那紅色絲線就被它一點點蠶食殆盡。</br> 在這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里,老國主身上的紅色絲線全部消失,所有的皮膚部位恢復正常,就像那要命的紅色絲線從來不曾生長過一般。</br> 南景見狀,微微松了口氣。</br> 身旁的江野見狀,意識到了什么,問道:“這是……毒蜘蛛?”</br> “嗯。”</br> 南景點點頭,順手將紅蜘蛛收回了玻璃瓶里,抬頭道:“爺爺身邊的人需要徹底清查一下了,要不然像這樣的致命手段,除了這次還會有下次、甚至是下下次。”</br> “我明白。”江野頷首,牢牢記下了這一點,隨后又問:“那小姐你呢?”</br> 他想問的是,她會不會留下,還是說……她不想留在滄海。</br> “等爺爺醒吧。”</br> 倒也沒等多久,半個小時左右,老國主就睜開了眼睛。</br>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南景。</br> “小景……我家小景呢?”</br> “爺爺我在。”</br> 南景上前一步,順手給他把了把脈。</br> 從脈象上來看,那紅色絲線存在與否根本察覺不出什么,但明顯能夠感覺到,在毒蜘蛛把紅絲線蠶食后,自家爺爺的心跳更加有力。</br> 照目前這個狀態來看,后期只要好好休養,加以靈藥強身健體,自家爺爺自可百歲無憂。</br> 南景心中的石頭落地,就連臉上的笑容也更燦爛了幾分。</br> “爺爺你沒事了,以后聽我的,不可以太辛苦。”</br> “好好好,都聽你的。”</br> 老國主大笑著連連點頭。</br> 若說以前他還有人老了就得服老的這種想法,現在則完全相反,他心心念念盼了這么多年的小孫女兒終于回到身邊,他還沒來得及看她出嫁,哪里舍得就撒手西去?</br> 老國主滿目欣慰的看了南景一眼,轉而又看向戰北庭,問道:“婚期在什么時候?”</br> “半個月后,十一號。”</br> “好好,是個好日子,那我一定調養好身體,親自參加!”</br> 老國主笑聲爽朗,就連渾濁的雙眼都漸漸恢復清明銳利。</br> 有這個精神狀態,接下來就不用擔心他的身體了。</br> 南景應了一聲,然后屏退了邊上的傭人,撐著下巴問道:“爺爺你可以和我講講我母親的事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