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捅刀子</br> 晚上九點半。</br> 南景到了醫(yī)院后,稍稍一查就查到了祝靈悅的住院記錄。</br> 護士小姐姐從電腦上抬起頭,微笑道:“您好,您要探望的病人今天才轉(zhuǎn)到高級病房,在八樓的一號病房。”</br> “謝謝。”</br> 南景道了謝,轉(zhuǎn)身朝著電梯而去。</br> 這個時間點,住院部的人不算多。</br> 電梯很快就下來,南景走了進去,在電梯門即將關(guān)閉時,有一道身影急匆匆跑來,遠遠喊了句,“等等!”</br> 南景將門打開,看著小跑而來的人,頓時就愣了。</br> “蘇少爺?”</br> 眼前的人,正是蘇睦。</br> “咦,原來是妹妹你呀,真巧。”蘇睦笑容和煦,無比自然的和她打了個招呼。</br> 南景點點頭,想起這兩天沒有戰(zhàn)北庭的消息,她猶豫了兩秒,隨后問道,“蘇少爺,請問你這兩天,有戰(zhàn)哥哥的消息嗎?”</br> “呃……”</br> 蘇睦明顯猶豫了一下,眼神微微躲閃,“戰(zhàn)爺這兩天有點忙,他去的地方信號不太好,所以我也沒能聯(lián)系上。”</br>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句:“不過你別擔(dān)心,他很快就會回來的。”</br> “哦。”</br> 南景不信。</br> 這顯然是搪塞敷衍她的假話。</br> 但他不說,估計這里面還有什么內(nèi)情。</br> 只能等戰(zhàn)北庭回來后當(dāng)面問了。</br> 南景不再說話,靜靜看著數(shù)字鍵不斷攀升。</br> 很快的,八樓到了。</br> 在她走出電梯的那一刻,蘇睦遞過來一張名片,說道:“上面有我的電話,妹妹你若是有什么事情,盡管找我。”</br> “謝謝。”</br> 南景接過。</br> 順著護士小姐告知的八樓一號病房,南景一路找了過去,只見這間病房的門虛掩著,并沒有關(guān)上。</br> 她輕輕敲了兩下,不待里面回應(yīng),徑直走了進去。</br> 看到她來,祝靈悅絲毫不覺意外,反而笑吟吟說了句,“你來晚了。”</br> 晚了什么?</br> 南景不知,也不想問。</br> 她左右環(huán)顧病房一圈,并沒有看到南向民和趙淑儀的身影,便問道,“他們?nèi)四兀俊?lt;/br> “你說誰?說我爸媽嗎?”祝靈悅笑容絢爛,“我說我要泡腳,他們就親自打熱水去了。”</br> “……”</br> 南景笑,滿眼譏諷,“你可真是病得不輕。”</br> “反正我說什么他們都信,而且……這本身就是他們欠我的,不是嗎?”祝靈悅的臉上寫滿了得意。</br> 這嘚瑟的嘴臉,看得南景怒極反笑。</br> “所以你就裝病?裝得時日不多快要死了?騙得他們團團轉(zhuǎn),騙得你親媽給你捐腎?”</br> 她來到醫(yī)院后,在護士小姐那里問病房號的時候,順帶就問了祝靈悅的就診病情。</br> 護士小姐告訴她,祝靈悅住院的原因是腎衰竭,但好在已經(jīng)找到了合適的腎源,后天就要進行換腎手術(shù)了。</br> 這個換腎人的名字,就是趙淑儀!</br> 算計被捅破,祝靈悅卻沒有半點愧疚,反而嗤笑道,“那又怎樣?”</br> “有本事,你就去告訴他們啊,看看他們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br> “……”</br> 南景的臉色早已經(jīng)沉了下來,她上前一步,一把掐住祝靈悅的脖子,沉聲警告,“我說過的,有什么事情沖我來。”</br> “不管是誰,敢動我的家人,我都不會放過!”</br> 她手下力道加重。</br> 祝靈悅被掐得臉色漲紅,眼角余光剛好瞥到病房門被推開,提著熱水的南向民和趙淑儀剛剛好走進病房。</br> 她心念一動,壓低聲音,極盡挑釁的語氣說道:“有種你就掐死我啊,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永遠不會放過你們所有人!”</br> “你所在乎的,重視的人,我都會要了他們的命!”</br> “就像你那個跟班杜子騰一樣哈哈哈……”</br> 提起杜子騰,南景的眼眸剎那間變得猩紅。</br> 她加重力道,當(dāng)真起了殺心!</br> 卻在這時,身后傳來趙淑儀尖銳的喊叫,“小景,你在干什么?”</br> 南景恍若未聞,力道更大。</br> 趙淑儀慌了,眼見祝靈悅目光渙散,到了即將窒息的邊緣!</br> 再這樣下去,她只怕真的會被南景活活掐死!</br> 趙淑儀顧不得太多,當(dāng)即沖上前去,拼命的將南景的手掰開!</br> 南景不肯松,她就用自己的指甲使勁兒的掐、打。</br> “松手,快松手!”</br> 巨大的阻力下,南景松了手。</br> 下一秒,她被趙淑儀狠狠推了出去,狼狽的摔在地上。</br> “你是不是瘋了?你是不是瘋了?”</br> “……”</br> 南景抬起頭,臉上寫滿了倔強。</br> “她是裝病的,媽,你不可以換腎,她根本就沒有病!”</br> 趙淑儀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滿是后怕的順了順祝靈悅的背,然后扭過頭來,滿心失望的看著她——</br> “若是我們不來,你是不是真的就掐死靈悅了?”</br> “小景,你怎么會變成這樣?”</br> “媽對你,真的太失望了……”</br> 失望嗎?是她變了嗎?</br> 南景緩緩笑了。</br> 然后她撐著被指甲弄傷流血的手,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br> 有一句話,很輕很輕的從她嘴里說出來,卻在瞬間消散。</br> “親人捅的刀子,果然最疼。”</br> 她往外走。</br> 一步一步,背影纖細,滿身孤寂。</br> 南向民心疼不已的跟了出去,輕輕拉住了她的胳膊,喚道:“閨女,你媽她只是一時心急說了重話,別往心里去。”</br> “那我再說一遍,她是裝病的,爸,你信嗎?”</br> 南景回過頭,定定的看著面前的男人。</br> “這……”</br> 南向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br> 怎么可能是裝病的呢?醫(yī)院又不是沒有檢查,難不成全都是誤診不成?</br> 可看著南景執(zhí)拗的眼,南向民咬咬牙,說了一個字:“信。”</br> “你說的,爸爸都信。”</br> “……謝謝爸。”</br> 南景睫毛微顫,下一秒她想起了什么,立刻從口袋里拿出蘇睦給的那張名片,說道:“這樣,讓蘇睦再檢查一下!”</br> “只要再檢查一下,那絕對會發(fā)現(xiàn),祝靈悅她就是裝病的!”</br> 蘇睦作為國醫(yī)圣手,他的話當(dāng)然權(quán)威。</br> 所以的謊言自然就不攻自破。</br> 南景急切的拉住南向民的手,追問道:“好不好?”</br> 縱然趙淑儀已經(jīng)徹底的偏向了祝靈悅,可她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fā)生而不管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