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你欠我的!</br> 原來如此。</br> 原來如此。</br> 南景有些恍惚。</br> 難怪前幾天因為那一碗栽贓的熱湯,趙淑儀扇了她一巴掌。</br> 難怪今天傍晚在祝靈悅遇到危險時,趙淑儀想也不想的沖過去。</br> 難怪向來都護著她相信她的趙淑儀,會在面對祝靈悅的問題時,寧愿懷疑她,也不肯信一個字。</br> 這么說來,其實南氏夫婦早就知道這件事,只是一直沒有捅破。</br> 所以那張大手筆的百萬支票,也并非南向民大發善心,而是出于對親生女兒的愧疚和補償……</br> 南景閉了閉眼,沉聲問:“那你又是什么時候知道的?”</br> “從棉山回來后。”祝靈悅笑得滿臉嘲諷,“我本來以為,我被搶走的身份該還給我了,可我卻沒想到,他們為了你,寧愿假裝不知道。”</br> “……”</br> 南景沒有說話。</br> 祝靈悅步步緊逼,“可笑嗎?諷刺嗎?現在知道了一切,你還能心安理得繼續占著我的位置不放嗎?”</br> “我這十幾年來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嗎?南景,這是你欠我的,你這一輩子都別想還清!”</br> “……”好吵。</br> 南景瞥了祝靈悅一眼,目光清冷,無波無瀾:“要點臉吧,我從來不欠你。”</br> 說完她轉身離開,走得干干脆脆。</br> “你……不要臉!”</br> 祝靈悅氣得渾身顫抖。</br> 她原本還以為,南景都已經調查到他們家來了,想必在得知這個真相以后,肯定會備受打擊的向南氏夫婦揭露這一切。</br> 她只需要等,等一個合適的契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認祖歸宗。</br> 可哪知南景推卸的干干凈凈,全然沒有半點鳩占鵲巢的心虛和愧疚!</br> 真夠不要臉的!</br> 祝靈悅面色難看,一扭頭卻發現祝天財看著她,一臉怔怔的模樣。</br> 對于自己這個喊了十幾年的爹,祝靈悅沒有半點好感,當即就吼了一句,“瞪什么瞪,怎么,你還敢打我不成?”</br> “……”</br> 祝天財向來脾氣不好,聽到這句話立刻揚起拖鞋,“你個死丫頭,老子把你養這么大,翅膀硬了真當老子不敢打你是不是?”</br> “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br> 祝靈悅冷笑,“那一百萬的支票,包括你之后源源不斷索取的錢,都是誰給你的?”</br> “你若是想得罪他們,想再也討不到一分錢,你就動我個試試,看看我親生父母會不會放過你!”</br> 她刻意咬重了親生父母四個字,瞬間震得祝天財臉色一變。</br> 剛剛祝靈悅和南景之間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雖然沒有理清緣由,但他又不是傻子,當然明白那番話里面的意思。</br> 祝天財訕訕的丟下拖鞋,氣勢都弱了一大截,“你,你都知道了?”</br> “知道什么?知道我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只是你們從人販子手里花了一千塊給買來的嗎?”</br> 祝靈悅似笑非笑,“說來我還得謝謝你們,好歹養活我一場,沒讓我餓死對不對?”</br> “……”</br> 祝天財拿不準她說的是什么意思,聽起來像是反話,便沒有回應。</br> 不料祝靈悅笑了笑,臉上溫柔幾許,“放心吧爸爸,我不會忘記你們的養育之恩。以后就算我回了南家,我也不會不管你們的。”</br> “真的?”</br> 祝天財有些高興,脫口便道,“早知道你這么懂事,當初我就少打你兩頓了。嘿嘿,還算你這丫頭有點良心。”</br> 祝靈悅也跟著笑了一下,沒有計較他這番言論,只道——</br> “那現在,我需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br> “什么事,你說。”</br> “幫我……”</br> 祝靈悅眼眸一閃,從包里拿出一份檢查報告,“拿這個去找南氏夫婦要錢,就說我得了病。需要籌錢配型,才有活命的機會。”</br> ……</br> 南景從祝家出來回到車上的時候,關明君還有些訝異,“這么快?”</br>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吩咐道,“走吧。”</br> 關明君立刻啟動車輛。</br> 車開了一路,卻沒有聽南景說一句話。</br> 關明君有些擔心,便問道:“小姐,你……你怎么了?看起來臉色好像不太好的樣子。”</br> 南景微微一愣,便把在祝家發生的事情說了。</br> “很意外吧,我也沒想到。就在今天晚上我還在生悶氣,氣我媽為什么寧愿維護別人都不愿相信我。”</br> “現在想想,原來我才是那個外人啊。”</br> “他們為了我,已經做出了這樣的讓步,我卻還生氣,一點都不知足,半點良心都沒有……”</br> 南景自嘲,將身子窩在后座上,整個人繾綣成一小團兒。</br> 關明君直接將車停在路邊。</br> 她回過頭,滿臉疼惜,“不是的,你又做錯了什么?沒必要自責,更沒必要這么否定自己。”</br> “在我看來,就算祝靈悅才是你父母的親生女兒,可你和他們這十幾年來的感情,分量難道就不深嗎?”</br> 光明君說著,目光越發溫柔。</br> “我相信他們同樣是這么想的,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別多想,別愧疚,他們只是想要以這種方式保護你。”</br> “再說了,這些也不怪你啊。”</br> 聽著關明君一字一句的安慰,南景覺得自己心里好受多了,便點了點頭,仰頭回以一抹淺笑,“我知道了,關姐。”</br> 關明君稍稍放下心來,這才繼續開車。</br> 很快,車回了南家別墅。</br> 南景下車準備進去的時候,又聽關姐在身后說了一句,“小姐,別怕,以后不管發生什么,都有我在你身邊。”</br> “好。”</br> 南景瞬間笑開,心中涌現暖意。</br> 她出來的時候是悄悄翻窗爬墻的,回來的時候當然也是。</br> 重新躺回大床上,望著漂亮的床幔,看著手邊精美的夜燈,南景翻了個身,良久之后才沉沉睡去。</br> 這一夜的夢并不美。</br> 翌日清晨,南景幾乎是驚醒的。</br> 醒來額頭滿是汗,再也睡不著了,索性起身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下樓時,南景聞到餐廳飄來的香味。</br> 這個點,南向民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看新聞,見到她下來趕忙招手。</br> “喲,我家閨女兒今天起這么早?快來,今天有你最愛的玉米煎餅。”</br> 南景走了過去,看著自家老爹一如既往的笑容和寵溺的目光,她張了張嘴,幾次想要說些什么。</br> 關于她的身世,捅破,還是不捅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