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他只有一個姐姐</br> 被關在里面的蔣大金冷不丁打了個哆嗦。</br> 他看著祝靈悅微笑的眼睛,還有那眼神里流露出的陰冷,如芒在背,如影隨形。</br> 像是被毒蛇盯上,那尖利的毒牙隨時能咬上他的頸脖。</br> 這是一種死亡的訊息。</br> 蔣大金不斷哆嗦,渾身的寒毛全都豎了起來。</br> 他認識祝靈悅不止一天兩天了。</br> 因為和祝健山交好,所以很多時候也會和祝靈悅有接觸,但在他的印象里,她就是一個可以任由祝家人壓榨的受氣包。</br> 挨打挨罵被刁難,從不反抗。</br> 但現在他終于發現……</br> 錯了!</br> 所有人都看錯了!</br> 這個看似不聲不響好欺負的少女,才是真正的狠角色!</br> 蔣大金不禁有些后悔。</br> 他聽從南景的話前來自首,并且指控綁架傅白雪的主謀就是祝靈悅,這個決定到底是對是錯?</br> 如果祝靈悅真的對他起了殺心,誰又能護住他?</br> 盡管南景再三對他保證過,說除了應有的罪責以外,不會讓他遭受來自任何人的報復。</br> 可這……能信嗎?</br> 畢竟祝靈悅有傅云城撐腰啊,就像這次,明明證據和嫌疑都有,但傅云城一來,動動手段就把她救出去了……</br> 蔣大金越想越后悔,滿臉頹廢的坐在地上。</br> 與此同時的南家別墅。</br> 被撞爛的大鐵門已經重新換了新的,安保也重新整治了一番。</br> 對于傅太太的上門挑釁,南氏夫婦都氣得不輕!</br> 這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br> 好在最后沒讓她占到什么便宜,反過頭被南景狠狠修理了一番!</br> 傭人還悄悄拍下了當時的照片,照片上傅太太那狼狽的模樣滑稽又可笑,看著倒也大快人心!</br> 南景在樓上,正在和關明君通電話。</br> “小姐,傅云城出面將祝靈悅保了下來,他還說那些證據不成立,對于墓園當時祝靈悅親口承認罪名的視頻,他更是看都不看就直接否認。”</br> “意料之中。”</br> “那我們要做些什么?如果蔣大金這回的指控不成立,還想要坐實祝靈悅的罪名可就難了。”</br> “把所有的證據和視頻發一份給傅白雪,另外安排江野進看守所和蔣大金關一起,雖然這個人不重要,但我既然答應了保他狗命就不能失言。”</br> “好。”</br> 關明君應下,掛斷電話就照辦去了。</br> 南景躺在自己臥室的大床上,抬手揉了揉眉心。</br> 直到現在了,祝靈悅被抓之前說的那句話依舊在她腦海中回蕩。</br> 她說——</br> 【就算證據確鑿你也定不了我的罪,知道為什么嗎?】</br> 祝靈悅既然敢挑釁的這么篤定,那就說明她有部分的底牌和底氣。</br> 能讓她這么自信的只是傅云城不分青紅皂白的維護嗎?</br> 應該遠遠不止。</br> 南景皺了皺眉,實在想不通這話里究竟有什么深意。</br> 只是隱隱的,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br> 應該是想多了吧。</br> 她晃了晃腦袋,不再多想。</br> 翌日,期盼已久的中秋已至。</br> 南家人向來喜歡過節,一大早的不但給家里的司機傭人都發了紅包,還順帶放假一天讓他們也回家團圓。</br> 家里沒有了傭人做飯,一大家子吃什么呢?南向民拍著胸脯表示,“我來!我親自下廚!”</br> 老爹年輕時是吃過不少苦的,真要算起來其實廚藝真不賴。</br> 哪怕多年養尊處優,在系上圍裙后,動作嫻熟的擇菜洗菜,少了幾分商場上游刃有余的殺伐果斷,愈發接地氣。</br> 趙淑儀跟著在邊上打下手,夫妻倆說說笑笑,偌大的別墅溫馨不已。</br> 南向民一邊和面一邊說道:“老婆,你不是最喜歡吃翡翠丸子嗎?我做的你肯定喜歡!”</br> “是是是。”</br> 趙淑儀嗔怪著瞪他一眼,心有所想,嘴上下意識脫口而出,“不止我喜歡,咱們家囡囡也喜……”</br> 說到一半,夫妻倆同時愣住。</br> 趙淑儀眼神黯淡,這一分心,切白菜的手就挨了一刀。</br> “嘶。”</br> 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心里難受的,總之下一秒,眼淚啪嗒就落了下來。</br> 南向民心疼不已,連忙找來藥箱,一邊上藥一邊說道:“你說你,好端端又想這些做什么,這還切到手了,真是的……”</br> 趙淑儀什么話都沒說,眼淚卻怎么都收不住。</br> 見狀,他只能安慰著,“別想了,都過去了,總之我們現在也兒女雙全,一切都很好不是嗎?”</br> “我怎么能不想……”</br> 趙淑儀終于忍不住哽咽,“那也是我的骨肉啊。我真的日日夜夜都在擔憂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吃飽穿暖。”</br> “當初若不是……若不是我一時大意,也不至于……”</br> “好了好了,我明白,我都明白,不怪你。”</br> 南向民眼眶也紅了。</br> “是我們沒這個福氣,不怪你,真要怪的話,怪我吧。”</br> 嗚嗚咽咽又隱忍著的哭聲從廚房傳來。</br> 南蘅下樓的晚,正準備拿著自己新得來的相機出去玩一陣,結果剛剛下樓,就聽到母親這哭聲。</br> 他剛想跑過去,就聽到那哽咽著的聲音再次傳來。</br> “十七年前,也是中秋那天我把她弄丟的,她若是平安長大,一定會恨我這個不合格的母親吧……”</br> 想起往事,總是容易觸景傷情。</br> 趙淑儀沒有察覺到轉角處那抹小小的身影,依舊沉浸在回憶傷神中。</br> 她本還有一個女兒,卻在十七年前的中秋夜被人抱走,至此后杳無音訊。</br> 夫妻倆查了五年,最終被告知,那個剛剛滿一歲就被人偷偷抱走的女兒,很大的概率在失蹤的第二年就已經死了……</br> 自責,愧疚,悲戚。</br> 這就是她多年心病背后的原因!</br> 南向民拍著妻子的背,無聲安慰。</br> 這是一道愈合不了的疤,誰勸也沒用。</br> 拐角處,聽到這些話的南蘅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br> 這些話,都是什么意思?</br> 難道說……</br> 難道說……</br> 他還有一個走丟的姐姐?</br> 不,他只有一個姐姐!也只要一個姐姐!</br> 南蘅渾身一抖。</br> 過節的喜氣全被沖淡,手里愛不釋手的相機也被他直接丟在腳邊。</br> 他不敢再想下去,立刻從拐角處跳了出來,滿臉嚴肅的問,“爸、媽,你們剛剛說的,都是什么意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