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懲罰</br> 出于女人的敏銳和直覺,顧嬌嬌心中一驚,抬頭小心翼翼的回道,“認識,是我的仇人。”</br> “怎……怎么了嗎?”</br> 她說著,悄悄探尋男人的神色。</br> 原來剛剛他已經見過了南景?</br> 是什么時候的事?</br> 明明她都把她推下斷巖了?。?lt;/br> 難不成……</br> 是在斷巖底下遇見的?</br> 顧嬌嬌越想越心慌,就見男人睥睨著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既然這樣,我就暫時放過你?!?lt;/br> “下不為例?!?lt;/br> 男人說完,徑直順著地洞往前走。</br> 幽深的地洞如同猛獸的大口,徐徐灌著風,一陣陣吹來。</br> 顧嬌嬌縮在地上,只覺得這一切遠遠不及男人更可怕。</br> 原本的考驗失敗,本該面臨的結局是一生束縛在那城堡里。</br> 結果……</br> 他這是因為對外面的人產生了好奇,還是對南景產生了好奇,所以輕而易舉的放過她?</br> 這么說來,她豈不是因為南景的原因才堪堪保住了一條命?</br> 諷刺,真是諷刺!</br> 顧嬌嬌咬緊了牙,心中莫名的發冷。</br> 這個男人雖然冷血,卻是她好不容易抱住的靠山,她絕不能再讓南景出現,絕不!</br> 顧嬌嬌擦了擦臉上的淚,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順著地洞一路往前走。</br> 這個通道幽深不已,卻可以直通迷嶺外,抵達城堡附近。</br> ……</br> 南景一路上打了好幾個噴嚏。</br> 從迷嶺出來的路上,有江野熟門熟路的帶領,避開了不少麻煩,一行人可算回到了落腳的別墅。</br> 剛剛下車,她就被戰北庭一路抱著送回了房間。</br> 傭人已經放好了熱水,他直接把她放進了浴缸里。</br> 熱水刺激的瞬間,渾身的毛孔好似都張開了,舒服的不得了。</br> 南景瞇著眼,愜意的泡在浴缸里。</br> 一抬頭,戰北庭卻還沒走。</br> 他身上的氣息依舊清冷,俊臉寒霜,駭人的氣息在周身縈繞,看他這個架勢,有種分分鐘要讓人炸平迷嶺的怒意。</br> 南景便拉了拉他的手。</br> “我沒事?!?lt;/br> 她沒敢說自己從斷巖掉下寒池的事情,但即便她不說,依照戰北庭的敏銳難道就看不出來嗎?</br> 一身濕透,顯然是從水里爬出來的。</br> 而且她本身就不會水……</br> 戰北庭沒說話,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淡淡道,“好好休息?!?lt;/br> 說完他轉身離開。</br> 房門關上,洛七迎了上來,跟在身后邊走邊道,“老大,查出來了,對面那棟城堡是齊家的?!?lt;/br> “今天在迷嶺里的人,就是齊家家主本人。他放了好幾個女仆在迷嶺中進行考驗,但具體女仆的名單暫時查不出?!?lt;/br> 整個國度能夠排得上名號的家族只有那么頂尖的幾個。</br> 臨城戰家,青城葉家,還有就是鎏城齊家,剩下還有幾個,但低調到很多年不曾問世。</br> 至于這位齊家家主,傳聞中向來喜怒無常,脾性古怪,除了身邊隨時隨地帶著一只黑貓,還喜歡圈養一群女仆。</br> 整個一變態。</br> 現在看來,在迷嶺那斷巖底下,估計就是這位齊家家主齊封,和南景打了個照面。</br> 而推南景摔下去的那個女仆,江野都能把人跟丟,那必定是齊封親自出手把人救下來的。</br> 戰北庭眉頭一挑,滿身寒氣迸現,“他也是為了那個盒子而來?”</br> “是的?!?lt;/br> 洛七點頭。</br> 這個盒子是所有家族之間公開的秘密。</br> 那是傳說中能夠讓人得到神秘力量的木盒,存世百年,得到的人可窺探世間萬物,逆天改命,無所不能。</br> 但傳說畢竟是傳說。</br> 這么百年來,多少人費盡心思去尋吶,卻始終沒有傳聞中那個盒子的線索和下落。</br> 誰又找得到呢。</br> 戰北庭輕嘲一聲,漫不經心道,“告訴他,他那女奴是哪只手動了我的人,那就……廢了哪只手吧?!?lt;/br> 算是給齊封面子。</br> 這個懲罰已經很輕了。</br> 洛七頷首:“是!”</br> 這個消息在傳到城堡那邊的時候,齊封正靠在沙發上,一臉溫柔摸著自己手邊的黑色貍貓。</br> 面前是十幾個戰戰兢兢的女仆。</br> 包括顧嬌嬌。</br> 她心中發抖,滿心驚恐。</br> 之前在迷嶺的時候,他不是說放過她了嗎?</br> 那現在把所有人召集起來又是為什么?</br> 正驚疑不定時,就聽齊封似笑非笑著,對著自己的貓問了一句,“乖乖,你說我到底要不要廢了她的手?。俊?lt;/br> “畢竟戰爺的面子不能不賣?!?lt;/br> “就是沒想到,那個小丫頭竟然是他護著的人,這可就更有意思了。你說對不對?”</br> 黑貓哪里會說話,但卻很靈性的喵了一聲。</br> 齊封便又道,“你也覺得我說的對?那好吧,廢她一只手,小以懲戒?!?lt;/br> 隨著他自說自話,邊上立刻上前兩個手下按住了顧嬌嬌的肩膀。</br> 她嚇得大叫,“不,不要!”</br> 如果真沒了一只手,她以后還談什么報仇?</br> “主人,你救救我吧,我可以為你做事,可以為你所用,不管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br> 齊封搖搖頭,“誰讓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br> “……不!”</br> 顧嬌嬌拼命搖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抓住他的褲腳,喊道,“有辦法的,有辦法的!反正他們又不知道具體是誰動的手……”</br> “哦?你這話是什么意思?”</br> “他們不知道是我,所以,就算真的要廢,廢其他人的好不好?這樣您就可以跟戰爺交代了!”</br> 顧嬌嬌說完,其他幾個女奴的眼神立刻就變了。</br> 好毒的賤人!</br> 為了保全自己竟然拉踩別人下水?</br> 真是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br> 沒想到就是這么陰毒的法子,齊封一聽,竟然哈哈大笑,“有趣,有趣,這個辦法確實不錯,有意思?!?lt;/br> 顧嬌嬌知道,這一劫她算是堪堪逃過去了。</br> 只能慶幸南景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其實并沒有死,而是金蟬脫殼被收留在了齊封身邊。</br> 不然的話,她絕對逃不過這一次的厄運。</br> 顧嬌嬌是松了一口氣,其他女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br> 她們不可置信的看著齊封,不料他揮了揮手,于是手下便隨便挑了一個……</br> 有慘叫聲響起,凄厲無比。</br> 齊封抱著貓離開,臨走前還捏著顧嬌嬌的下巴說了一句,“我喜歡你的心狠手辣,以后,你可不要讓我失望才好?!?lt;/br> 顧嬌嬌點頭。</br> 不是每一次都有這么幸運的。</br> 下一次,她一定準備萬全再動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