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夢境</br> 南景第二天去學校的時候,被唐小五追問了很久。</br> “景姐你昨天都去哪兒啦?怎么我一整天你都沒看見你?還有你這頭上的包怎么回事?”</br> “不小心摔的。”</br> “是你那天晚上喝醉了不小心摔的嗎?早知道這樣我就留下來照顧你了。”</br> 唐小五滿臉自責,她被分配的宿舍離南景有些遠,那天晚上安頓好南景后就先回去了。</br> 沒想到第二天再去找她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br> 南景莞爾,“沒事的。”</br> 兩人一路聊著天回到教室。</br> 一進去就發現大部人的桌上都多了一張燙金的請帖。</br> 怎么會有人把請帖送到學校來?</br> 除非……</br> 南景隨手拿起來一看,頓時就笑了。</br> 果不其然,她猜的沒錯。</br> 這是顧嬌嬌的婚禮請帖。</br> 看樣子嫁進王家后,她這個少奶奶的生活應該挺悠閑,大發請帖不說,牌面也有了幾分豪門闊太太的架勢。</br> 唐小五一看,頓時就撇撇嘴,“景姐,你別去。”</br> “為什么?”</br> “她肯定不懷好意,說不定又在想什么招數對付你呢!”</br> 唐小五說完,又指了指傅云城那張桌子,上面同樣有張請帖,“而且啊,我估計傅云城都不一定會去。”</br> 新歡舊愛。</br> 顧嬌嬌從前能靠在傅云城身邊,一口一個傅哥哥喊著。</br> 可是現在,他身邊已經有了祝靈悅。</br> 這種情況下,他難道還會去參加婚禮?</br> 何況就王家那種暴發戶,依傅云城的地位壓根不需要給他們面子。</br> 南景失笑,“你說的對,但……別的我不敢保證,唯有這點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br> “傅云城一定會去。”</br> 就算他一開始沒興趣,但只要顧嬌嬌說一句從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后真的再也不會有交集了。</br> 在她迎接自己的生活走向另一條路時,最后還想再見一見他。</br> 那保管傅云城就去見了。</br> 沒別的。</br> 傅少爺就吃這一套。</br> 唐小五微愣,又問,“那景姐你呢?”</br> “我當然要去。”</br> 她這個做姐姐的怎么能缺席?</br> 不管顧嬌嬌準備了什么招數對付她,都得去。</br> 因為除了她以外,自家爹媽為了不落人口實還得去給顧嬌嬌撐撐場子。</br> 好歹有最后一絲微薄的親戚關系。</br> 哪怕顧嬌嬌已經和她南家無關,可這面子還得做。</br> 不然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南氏夫婦對侄女兒冷血無情。</br> 顧嬌嬌興許是料定了這一點,所以一點都不擔心她會不會去。</br> 倒是好算計。</br> 南景在座位上坐下,依舊是那懶洋洋的姿態。</br> 嘴角還勾勒起一抹玩味的笑。</br> 是時候送顧嬌嬌一份大禮了。</br> 傅云城在走進教室的時候,那么多人中,他一眼就看到南景。</br> 少女坐在靠窗的位置,低著頭不知在紙上寫些什么。</br> 陽光照映下,那側臉美得驚心。</br> 纖長的睫毛垂下,猶如翩翩起舞的蝶。皙白的皮膚似乎發著光,如玉如凝脂,吹彈可破,毫無瑕疵。</br> 他一步步走近,甚至還能看到陽光折射下,她側臉上那些細小可愛的絨毛。</br> 再走近時,只見南景抬起了頭。</br> 一雙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看著他,冷冷的。</br> 猶如一盆涼水迎頭澆灌。</br> 傅云城猛地回過神。</br> 有些狼狽的移開目光。</br> 回到座位上,他的心仍然在抑制不住的跳動。</br> 他是瘋了吧?</br> 竟然看南景一眼能看得那么入迷,就像是著了魔一樣。</br> 瘋了,他肯定是瘋了!</br> 恰好這時,祝靈悅從外面走了進來。</br> 一看到他就嗔怪著說道,“云城哥哥,我剛剛喊你你沒聽見嗎?你都不等我。”</br> “啊?”</br> 傅云城愣了愣,“我沒聽到。”</br> “你這最近都怎么了,怎么時不時就分心走神?”</br> “沒什么……”</br> 傅云城笑笑,眼神卻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南景。</br> 這個原因,他自己都不知道。</br> 但連續好幾個晚上,他都在做夢。</br> 夢見的,全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br> 那時候十五六歲的南景天天追在他身后跑,笑得天真爛漫。</br> 只怪當時年少,被身邊的狐朋狗友瞎起哄幾句,他就覺得被女孩子倒追糾纏是件丟臉的事。</br> 所以一直對她冷言冷語。</br> 可夢境一轉,夢里的南景身形干瘦,被關在獄中。</br> 那一雙顧盼神飛滿是靈氣的眼,從此失了光芒。</br> 傅云城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br> 說不上來的奇怪。</br> 就好像一切真的發生過。</br> 而且……</br> 夢里是他親手將南景推進去的。</br> 他……</br> 為什么會這么做?</br> 傅云城越想越頭疼。</br> 見他又一次走神,祝靈悅輕輕推了他一把,笑吟吟道,“云城哥哥,有人給你送請柬哎,不看看嗎?”</br> 被她這樣一打岔,傅云城從思緒中脫離。</br> 暫時拋卻了這個想不通的奇怪夢境。</br> 一低頭,這才看到桌上那燙金的請柬。</br> 打開一看,是顧嬌嬌的婚禮邀請。</br> 他想也不想的搖頭,“不去了。”</br> 聽到是婚禮,祝靈悅原本還有些驚喜,一副很想湊熱鬧的興奮模樣。</br> 乍一聽他說不去,頓時就蔫了下來,委屈道,“云城哥哥,人家都邀請你了,你也不去嗎?”</br> 她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br> 換做是之前,他肯定會反問她想不想去。</br> 而她若是點頭,他自然會答應。</br> 但是這次,傅云城淡淡回道,“沒什么重要的,不去了。”</br> 說著將那請柬隨手一丟就離開了座位。</br> 卻在路過南景身邊時,聽到唐小五不贊成的對她說,“景姐,我不放心你去,誰知道顧嬌嬌起了什么壞心思。”</br> 這話的意思是,南景也會去參加婚禮?</br> 他不動聲色的記了下來。</br> 等他再回到座位上時,就見祝靈悅還趴在桌上嘆氣。</br> 他便道,“既然你想去,那我就帶你去參加吧。”</br> “真的?”</br> 祝靈悅瞬間笑開,滿臉燦爛。</br> 好似一朵嬌艷的鮮花盛放,極為惹人注目。</br> 傅云城卻只是點點頭,然后低頭翻起了書。</br> 手在不自覺間捏緊。</br> 祝靈悅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淡去。</br> 然后她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br> 左手邊,隔著三米的距離,她側目看去,只見南景垂眸在寫什么東西。</br> 哪怕一個側臉,依舊美得驚人。</br> 那是一種從骨子里散發出的慵懶。</br> 滿身勾魂攝魄的妖氣,卻又純凈的好像是天使。</br> 兩種極致的魅惑糅合在一起,撩人于無形。</br> 這樣的吸引力,足以致命!</br> 祝靈悅收回視線,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書。</br> 下筆用力,那頁紙,劃破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