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別來招惹我了</br> 南景在為之前的事情道歉。</br> 在師父和他之間,她選擇了前者。</br> 甚至不惜對他出手。</br> 這點,是她對不起他。</br> 可若是再來一次問她怎么選,她可能……還是會選擇不顧一切的救下師父。</br> 原因無他,她欠師父的太多太多了。</br> 看著南景撒嬌,戰北庭的內心那叫一個天人交戰。</br> 他已經做好了決定尊重她的想法,如同厲斯寒所說,為了不讓她為難,所以他不得不放手。</br> 可當看著南景出現的那一刻,看著這可憐巴巴的眼神,他原本堅定的想法在這一刻又瘋狂動搖……</br> 正這時,蘇睦已經清理好了傷口,有些疑惑的嘀咕,“咦奇怪,這傷口怎么和南家那小丫頭一樣?”</br> 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情。</br> 總不可能兩個形似的人連受的傷都一模一樣吧。</br> 前不久南景受傷本就是他處理的傷口。</br> 他可以確定這是同樣的槍傷無疑!</br> 難不成……</br> 這小丫頭就是南景?</br> 同一個人?</br> 蘇睦驚愕之下抬起頭,卻發現戰北庭和南景之間的氣氛怪怪的,便默默咽下了那一句臥槽,悄悄退到了一邊。</br> 好半晌后,是戰北庭率先開了口。</br> 他似笑非笑,薄唇帶著幾分譏誚,“我還是會殺了厲斯寒。”</br> “我知道。”</br> 南景毫不意外。</br> 頓了頓,她又道,“我……我還是會救他……”</br> 她不想撒謊,只能實話實說。</br> 兩句話的交談里,好像什么都沒有改變。</br> 彼此都在陳述事實。</br> 氣氛卻反而變得更糟糕。</br> 這何嘗不是一種對立?</br> 南景捏緊了手,心也一點點沉了下去。</br> 她明明是來解釋是來道歉的,可現在,事情更是一團糟亂。</br> 戰北庭笑了,眼底卻尋不到半點溫度,面沉如水,那深邃的目光將她牢牢鎖定,好半晌后,他漫不經心撇過頭去。</br> 一句話輕輕砸下。</br> “你以為,憑你又救得了他么?”</br> 他真正想要一個人死,還用得著誰的允許和阻攔嗎?</br> 不過是因為她罷了。</br> 不過是因為她罷了!</br> 戰北庭再也不看她,只對著蘇睦丟下一句,“送她回去。”</br> 蘇睦有些無奈,卻還是伸出手去,對著南景坐了一個請的手勢,“走吧,我送你回去。”</br> 南景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路過他時,喉間發出細弱蚊蠅的聲音,“……對不起。”</br> 道歉最為無力,可除此之外她還能說什么?</br> 戰北庭扯了扯嘴角,一把扣住南景的下巴,清冷的臉上綻放出如同惡魔般的笑,冰冷邪肆,滿是戾氣。</br> 四目相對,他說——</br> “南景,你以后,不要來招惹我了。”</br> 既然要放手,那就放個徹底。</br> 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哪怕拋開那些血仇也要擁她入懷。</br> 南景的心好似被針扎了一下。</br> 她撐起一抹淡然的笑,爽快的答應了。</br> “……好。”</br> 那就,如他如愿。</br> ……</br> 離開帝景大廈的時候,蘇睦扶著南景上了他的車。</br> 忍不住叮囑,“你這傷口近期都不能碰水,也不能再傷著了,不然真留下后遺癥可不是鬧著玩的。”</br> “我知道了,謝謝。”</br> “不客氣。”</br> 車門關上,蘇睦緩緩啟動車輛,不忘問道,“送你回家?還是去哪兒?”</br> “送我回學校吧,麻煩你了。”</br> “不麻煩。”</br> 蘇睦向來紳士,何況這還是他六哥發了話的,那就必須要辦到。</br> 只是一想到兩人剛剛的對峙,蘇睦透過后視鏡看了南景一眼,忍不住嘆道——</br> “其實……你心里真正的想法都沒說出口,或許是你自己都無所察覺。若你能敞開心扉,興許一切都不一樣了。”</br> 南景原本低著頭,沒怎么注意聽,聞言便愣了愣。</br> “坦白什么?”</br> 蘇睦的眼神透過后視鏡看著她,帶著一種難以難說的洞悉力。</br> 然后他問——</br> “其實你,早就動心了對不對?”</br> “……”</br> 南景一怔。</br> 她,動心了嗎?</br> 上一世她嘗過動心的滋味,可下場卻是整顆心都摔得稀碎。</br> 這一世,她摒棄了所有不該有的念頭和想法,只想著一心護好家人,護好自己。</br> 若說真正動心,倒也不至于。</br> 可若說沒有,她自己都騙不了自己……</br> 但,那又怎樣呢。</br> 南景淡淡一笑,輕聲回道,“沒有,都過去了。”</br> 她再也不會去招惹他了。</br> 這份心動,就算有,也得掐滅。</br> 蘇睦一聽,頓時就嘆了口氣。</br>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br> 他在邊上看得是清清楚楚。</br> 明明彼此心里都有對方的人,卻因為這事產生了巨大的分歧。</br> 她的刀尖對著他。</br> 他明知會受傷卻照樣往前走了一步。</br> 然后,一個怕再次傷及,一個自我否定,兩人就都往后退了。</br> 戰北庭真正氣的是什么?</br> 不是她實話實說照舊擋在厲斯寒面前,而是……</br> 他認為她的心里,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他罷了。</br> 蘇睦長長一嘆,不再言語。</br> 這種事情啊,還得自己捋清楚,想明白。</br> 車開了十幾分鐘后,眼看快要到學校了,南景便伸手把自己臉上的面具給摘了,同時卸了卸妝。</br> 那張清麗脫俗,驚艷不可方物的臉瞬間展現于人前。</br> 蘇睦看得一呆,暗道這面具神奇,薄如蟬翼,完全貼合!看不出半點偽裝過的痕跡,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br> 還沒回過神,就見南景從從包里拿出一個瓷瓶遞給了他,“這個給你。”</br> 里面全都是藥。</br> 能解世上幾百種毒。</br> 她笑了笑,精致動人的臉熠熠生輝,“謝禮,抵車費,謝謝你送我回學校。”</br> 蘇睦下意識伸手接過。</br> 南景便下了車,一瘸一拐進了學校。</br> 看著她走了進去,他的任務也就完成。</br> 蘇睦這才低下頭,將手里精致小巧的瓷瓶把玩了一陣,然后解開封口的布條。</br> 打開一看,里面是數十顆淡金色的藥丸,透著滿滿的靈氣,同時一股清甜的藥香在車內彌漫開來。</br> 這是……靈藥?</br> 蘇睦渾身一震,手都有些抖。</br> 靈藥,這是世間僅有藥廬之主才有的救命仙丹!</br> 能解世間百毒,能極快的復原傷口,哪怕瀕死之人都能吊住一口氣!</br> 一顆千金難求!</br> 在黑市已經炒出了幾千萬的價格,想求卻不一定能求得到!</br> 而他這一個瓷瓶里,裝了整整十顆!</br> 這價值,不可估量!</br> 蘇睦愕然抬起頭,看著南景已經走遠的背影,想起同樣年紀的藥廬之主,想起她剛剛揭開的面具和精湛的易容手法……</br> “臥槽!”</br> 一向淡定的蘇睦滿臉震驚,難得失態。</br> 她到底,還有多少重身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