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為他起舞</br> 少女緩緩走來,一襲紅色吊帶長裙,膚若凝脂,冰肌玉骨。</br> 那驚艷絕色的臉,如星辰般明亮的雙眸,笑意淺淺,美得不可方物。</br> 竟然是去而復返的南景。</br> 戰北庭萬分訝異,“你怎么回來了?”</br> 南景摸了摸鼻子。</br> 她能說自己是聽到司機那句話后突然改變主意回頭的嗎?</br> 即便她知道戰北庭悍然強大,堅不可摧,這個高高在上站在世間頂端的男人,不需要任何人給他可笑的同情和施舍。</br> 但只要一想到月色下他孤寂的身影,南景心里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br> 所以她又回來了。</br> 哪怕再陪他幾分鐘。</br> 南景緩緩走上前,鼻尖傳來濃烈又清香的酒味兒,看著戰北庭雋秀的臉,她開口道,“送你一個禮物怎么樣?”</br> “噢?什么禮物?”</br> 戰北庭好整以暇,漆黑的星眸中,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br> 南景給他跳了一支舞。</br> 皎潔月色下,那一襲紅裙翩然起舞,身姿搖曳,翩若驚鴻。</br> 美得像是一陣風,不期然撞進他眼底,就這么在心里也扎了根。</br> 戰北庭眸光漸深,笑容一點點褪去。</br> 空曠無垠的山頭上,晚風吹拂,漂浮著清甜的酒香。夜幕之下,皎皎月色像是籠了一層朦朧薄紗,那一道纖細的身影,如夢如幻。</br> 然而在他眼里,再美的風景,都不及南景此刻的萬分之一。</br> 一舞完畢。</br> 南景微微喘著氣。</br> 她從不曾在外人面前跳過舞。</br> 哪怕在母親的影響下自小耳濡目染學了個透。</br> 可追著傅云城跑的那幾年,外界只記住了她的草包之名。</br> 第一次為人起舞,沒想到是為戰北庭。</br> 南景站在原地,望著他遙遙笑問,“這個禮物還滿意嗎?”</br> 戰北庭目光灼灼,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br> 他又何止是滿意。</br> 南景的出現,以及這一支悠揚空靈只展現給他一人的舞,像是一束光,強勢闖入他心間,驅散所有的陰霾和黑暗。</br> 她用心良苦,用這樣的方式給他無聲的安慰。</br> 戰北庭薄唇一勾,突然就笑了。</br> 然后起身,朝著南景一步步走去。</br> 南景仰頭笑,等待夸獎。</br> 可沒想到,她等來的竟然是一個吻……</br> 雙唇相碰,一股微涼清甜的氣息貼了過來,帶著愈發濃烈的酒香,不醉人,卻也醉人。</br> 南景愕然瞪大眼睛,心都漏跳了一拍。</br> “唔……”</br> 南景步步后退,想要伸手推開他,卻沒想到這霸道強勢的男人雙手收緊,牢牢將她禁錮在懷。</br> 頭頂那輪圓月被浮云遮擋,這寂靜的山頭風聲不減,曖昧糾纏,輾轉廝磨,繾綣不可分。</br> 聞著那清冽的酒香,南景沒喝酒卻感覺腳步虛浮,暈暈乎乎像是醉得云里霧里……</br> 也不知過了多久。</br> 戰北庭總算松開了她。</br> 南景腳一軟,失去了支撐就要摔下去。</br> 戰北庭低笑一聲,索性將她給打橫抱起。</br> 這也太……丟人了吧?</br> 南景閉眼,恨不得裝死。</br> 而今晚鬧了一通的最后,還是戰北庭把她送回了家。</br> 一下車南景就以飛奔的速度直接躲回房間,唯恐被自家爹媽弟弟看見她這紅腫到無法解釋的唇。</br> 南景捂著臉,將自己埋在了床上。</br> 心中暗暗決定——</br> 下次,下次她一定要離那腹黑的男人遠一點!</br> 這一晚,她難得失眠。</br> 翻身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著,起來的時候就頂著不濟的精神去了學校。</br> 唐小五好奇的問,“景姐,你昨天熬夜了嗎?怎么一點精神都沒有的樣子?”</br> “嗯。”</br> 南景點點頭,“沒睡好。”</br> “難怪,對了景姐,顧嬌嬌退學了你知道嗎?”</br> “退學了?什么時候的事?”</br> “就昨天。”唐小五說道,“退學退的急,而且王家還來了人接她,烏泱泱的一眾保鏢,看起來排場還挺大。”</br> 顧嬌嬌攀上王家的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br> 就沒想到她會突然退學。</br> 這意味著她已經徹徹底底的放棄了傅云城。</br> 已經沒希望做傅家的少奶奶,她倒是牢牢的抱住了王有余這棵搖錢樹。</br> 只要報得穩,那一輩子吃穿肯定是不成問題的。</br> 對此,唐小五忍不住吐槽。</br> “她倒是挺有手段啊,知道丟了西瓜撿芝麻。命可真好,拿不下傅云城,轉身就和王有余好上,一點都不虧啊。”</br> 南景笑了一聲,沒說什么。</br> 別人不清楚,可她真的太了解顧嬌嬌了。</br> 像她這種人,就算真的嫁進王家照樣不會安分的。</br> 放不放棄傅云城不清楚,但南景想,以顧嬌嬌對她的仇恨程度,她絕對不會放過自己。</br> 指不定又在醞釀什么大招想要報復她呢。</br> 鈴聲響起,這一天的課又要繼續。</br> 而此時的王家,顧嬌嬌優哉游哉的躺在沙發上。</br> 她雖然還沒正式進門,但手底下的傭人一口一個少奶奶的喊著,哪怕是王有余的父母也不敢對她甩臉色。</br> 這和之前對她百般刁難的態度截然相反。</br>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顧嬌嬌笑了。</br> 她有了。</br> 昨天還在上課,她躲在廁所里悄悄試了一下,顯示果然有孕!</br> 于是她就和王家人攤牌,說自己懷上了。</br> 王家幾代單傳,之前沒發家也就算了,可現在他們家好歹也是豪門人家,這么大的家產總不能沒有繼承人吧?</br> 偏偏王有余身體有點問題,所以一直在外亂來也沒有讓誰懷上過。</br> 和她就那么一次,卻剛好中標。</br> 顧嬌嬌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br> 盡管滿心厭惡,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接受。</br> 而且這個孩子除了讓她在王家的地位大漲以外,還可以幫她一個大忙呢。</br> 顧嬌嬌想著想著便笑了。</br> 眉眼得意。</br> 順手拿起桌上的橙汁喝了一口,她立馬吐了出來,瞪著一邊的傭人,罵道:“怎么這里面還有碎籽,叫我怎么喝!”</br> “……對不起少奶奶。”</br> 廚房的傭人立刻跑出來道歉,搓著圍裙道,“可能是榨的時候沒注意,少奶奶多擔待。”</br> “還不重新做去?”</br> 顧嬌嬌瞪了幾個傭人一眼,一臉不爽。</br> “是是是。”</br> 傭人趕忙下去重新準備。</br> 面上唯唯諾諾,而進到廚房之后,被訓斥的傭人小聲跟人吐槽。</br> “切,這么把自己當回事兒,以為自己懷的是龍太子呢,我在其他人家做事兒的時候,也沒遇過這么難伺候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