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照單全收</br> 戰星辰接過水,笑瞇瞇問:“你是在夸我嗎?”</br> “是啊。”</br> 慕白坐在一旁,同樣拿起水杯戰術性喝了一口,像是掩飾什么似的,聲音都放小了幾分,說道:“這點你確實很厲害。”</br> 不需要借助輔助工具,不需要滴眼藥水,情緒到了說哭就哭,這種也算是個人演技的體現之一。</br> 戰星辰挑挑眉,對這樣的夸贊她照單全收沒有半點不好意思。</br> 在將水杯放下后,戰星辰起身道:“好啦,時間不早了,今天的對戲效果不錯,明天正式開拍的話應該沒什么問題。我先回去了,慕老師早點休息。”</br> “好。”</br> 盡管兩人的房間相鄰著,就幾步路而已,慕白依舊紳士的送戰星辰出門,直到看著她進了自己房間后才折了回來。</br> 坐在床上時,慕白瞥見眼不斷震動的手機,拿起來掃了一眼,發現是他的助理發來的,問他今晚的試戲情況怎么樣。</br> 慕白下意識回想,就想到了那一個帶著個人情緒的吻。</br> 在面對她紅著眼睛的控訴和喋喋不休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慕瀾塵這個角色支配了,還是想要借著慕瀾塵這個角色,去做一些他根本不敢做的事情。</br> 比如說,靠近她,再近一些</br> 慕白呼出一口濁氣,盡量讓自己回過神,最后隨手回了兩個字:【順利。】</br> 小助理追著又問了句:【白哥,感覺怎么樣呢,和南星辰這樣一個新人演員搭檔,會不會很累啊,她接得住戲嗎?】</br> 【你廢話好多。】</br> 慕白隨手回了這五個字,但想想這似乎不能說明什么問題,于是又難得的耐著性子補充了句:【她年紀不大,但演技很好,對戲過程我也很享受。】</br> 每一次自己的情緒能被對方接住,并且回以更加讓人刮目相看的表演方式,對于演員本身來說就是一種極為享受的事情。</br> 所以慕白這話完全就是字面意思。</br> 小助理似懂非懂,暗戳戳發來一個貓咪暗中觀察的表情包,問道:【白哥,你是不是……喜歡她呀?】</br> 慕白一瞬間就愣住了,隨口拉黑刪除一氣呵成。</br> 真是的,就是太閑了,才問這么顯而易見的問題!</br> 慕白將手機丟回床上,起身走到窗戶邊看了看外面的風景。</br> 這家民宿酒店建的不算高,一共才只有六層,他做住的就是頂層,從這個角度看下去風景極好,一覽無余。</br> 抬頭甚至還能看見漫天星辰。</br> 滿天星辰……</br> 慕白反復沉吟了一下,隨后苦笑一聲搖搖頭,將窗戶關上后就上了床睡覺。</br> 翌日。</br> 在正式開拍之前導演還問了句,“聽說你們倆昨晚試戲了,合作的怎么樣,沒太大問題吧?”</br> “問題不大。”戰星辰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br> 慕白也道:“沒什么問題。”</br> 導演點點頭,吩咐其他機位和工作人員各就各位,很快,戲份正式開始。</br> 目前拍攝的這一場是在郊外山林中,慕瀾塵為了保護唐晚而身受重傷,最后唐晚咬著牙,費盡力氣才將昏迷中慕瀾塵帶下山。</br> 這段戲本身比較容易,對慕白來說,他只要閉著眼睛昏迷就好。</br> 但對戰星辰來說,要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拖著一個大男人下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br> 所以道具組提前在慕白身下放了一塊滑板和墊著的東西,一來是為了防止撞傷,二來是可以通過這借力好讓戰星辰輕松一些。</br> 戰星辰倒是沒什么意見。</br> 以她的力氣,拽動慕白不在話下,用了這個滑板之后,她反倒要收著些力氣,要不然很有可能直接把人掀下山。</br> 導演拿著喇叭喊:“好,各機組就位,開始!”</br> 隨著打板之后,戰星辰和慕白迅速入戲。</br> 兩人被身后的殺手一路追殺逃到這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唐晚俏臉蒼白,顯然是經歷剛剛的追殺之后心有余悸。</br> 慕瀾塵捂著自己的胸口,他身上前前后后挨了好幾刀,都是和那些殺手殊死拼搏之后留下的傷,衣服全都被血染紅,看起來觸目驚心。</br> 唐晚左右張望了一眼,焦急道:“慕瀾塵,你再堅持一下,我父親知道我失蹤之后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出來找我的,到時候我們就有救了!”</br> 慕瀾塵卻只是扯扯嘴角冷哼一聲,語氣里只有滿滿當當的嫌棄。</br> 在他眼里,唐晚的父親是他的仇人,這仇恨就是座無法逾越的高山,他恨不得對方去死,恨不得早點手刃敵人為自己家人報仇!</br> 可他想不通的是,為什么面對自己仇人的女兒,他竟然會拼了命的去救,甚至不惜為她擋刀,替她去死?</br> 慕瀾塵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覆蓋著他的眼睛,擋住了眼底那諱莫如深的復雜情緒。</br> 唐晚見左右沒有人,想著那些殺手沒有追過來,不由地松了一口氣,“慕瀾塵,我們甩開他們了,太好了!”</br> 話音剛落,只見眼前的慕瀾塵頭一歪,昏迷過去。</br> 唐晚撲上前拍了拍慕瀾塵的臉,可對方都沒有回應。</br> 最后她只能咬咬牙,拼盡全力的將慕瀾塵放在一塊木板上,然后拼了命的拖著他走。</br> 這樣很費力,但也只有這樣才能移動的了。</br> 一直走到天黑,走到夜深,這一路上唐晚跌跌撞撞都不知道摔了多少跤。</br> 身上原本漂亮干凈的衣服渾身泥土,臟兮兮的。</br> 可就是這樣,她愣是憑借著這份毅力找到了一個村子,然后敲響了那戶人家的門。</br> 在看見有人開門回應她的時候,唐晚由衷笑了起來,滿臉劫后余生的喜悅。</br> 鏡頭再變。</br> 等到慕瀾塵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全都被處理好了,上了藥,纏了繃帶。</br> 就在他意識還沒徹底回籠之際,唐晚端著藥走了進來。</br> “你好些了嗎?”</br> 少女軟軟的嗓音帶著幾分輕快和擔心,微不可查,但又聽得真切分明。</br> 慕瀾塵繃著臉,他有些氣惱甚至恨自己,為什么要救唐晚,這可是他仇人的女兒啊……</br> 心情復雜之際,在唐晚蹲著藥走近的那一刻,他反手就將藥給掀翻了。</br> 地上的瓷片飛濺,唐晚驚呼一聲,慕瀾塵立刻看過去,眼里有過一閃而逝的緊張。</br> 就算生氣,卻依舊擔心那些瓷片傷到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