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從天而降!</br> 意識迷迷糊糊間,陸明雙用那很輕很輕的聲音,緩緩道:“我好像又一次成為了別人的拖累……”</br> 因為眼睛看不見,在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在她耳邊經(jīng)常說這話。</br> 【你就是個包袱,就是個拖累!】</br> 后來是她奶奶親手將她撫養(yǎng)長大,原以為適應(yīng)了這樣的生活也就沒什么值得難過的。可是現(xiàn)在,她好像又一次成為了別人的拖累。</br> 陸明雙心里清楚,要不是因為她的緣故,以燕遲的身手對付一個周空真的不在話下。</br> 只是因為顧忌著她的安全,為了盡可能不傷到她,所以燕遲備受制衡,沒辦法直接將周空放倒。</br> 陸明雙意識昏沉,眼皮子都在打架。</br> 聽到這話,燕遲近乎是朝她吼道:“雙雙,睜開眼睛,不要睡!還有,誰說你是我的拖累了,你不是!忘了嗎,你奶奶還等著你去接她出院,打起精神來,不要睡!”</br> “可是我好困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br> 陸明雙癟癟嘴,看著顯然有些委屈。</br> 燕遲耐心又好脾氣的哄道:“忘了嗎,你的眼睛馬上就能看見了,你不想知道我長什么樣嗎?”</br> 一聽這話,陸明雙稍稍來了些精神。</br> 說不好奇當(dāng)然是假的。</br> 她想知道燕遲長什么樣,更想知道他為什么會對她這么好。</br> 要是眼睛能看得見的話,她還想對他說出那藏在心里好久的話……</br> 陸明雙努力睜開眼睛想要讓自己振作。</br> 燕遲見狀,稍稍松了一口氣。</br> 可這一切落在周空眼里卻很是不爽,麻麻咧咧道:“媽的,在老子面前還敢談戀愛,那好啊,你們干脆下地獄去談!”</br> 說完,周空一把拽住陸明雙的手,抱著她一同往陡峭的山坡底下摔去!</br> 這種頭朝下的方式,腦袋必然磕在石頭上,必死無疑!</br> “不!”</br> 燕遲猛地伸出手去拽住了那根繩子。</br> 可繩子承載著陸明雙和周空兩個人的重量,燕遲瞬間被這股巨大的慣性拉的往陡峭的坡底下摔去!</br> 千鈞一發(fā)之際,燕遲猛地?fù)涞乖诘兀@樣一來,他用自己的整個身體接觸地面,好造成一點點的阻力。</br> 山坡底下,陸明雙和周空齊齊被吊在半空中。</br> 繩子綁在陸明雙的腰間,周空在她腳底下,在繩子的另一端,這種巨大的重量兩頭拉拽,陸明雙痛苦的叫出聲。</br> “不行了,我的腰……”</br> 再這么繼續(xù)下去,她感覺自己隨時都要被勒死,要么就是被這強(qiáng)大的墜空感給勒斷!</br> 燕遲現(xiàn)在面臨兩個選擇,要么是有人幫他斬斷陸明雙腰間的繩子,要么就是松手。</br> 若是前者,陸明雙還有活下來的機(jī)會,可是后者,底下那么多巨石,存活率極低!</br> 燕遲沉聲道:“雙雙,你再堅持一下,我的人馬上就會過來了,再堅持幾分鐘!”</br> 看著陸明雙疼成這樣,燕遲心里也跟戳了幾刀一樣疼。</br> 終于,另外幾束車燈遠(yuǎn)遠(yuǎn)照映而來,是幾個手下來了!</br> “遲哥,遲哥!”</br> “我在這兒!”</br> 燕遲艱難地應(yīng)了一聲。</br> 很快,一眾腳步聲靠近。</br> 其他手下們終于根據(jù)痕跡追趕了過來。</br> 燕遲如釋重負(fù)剛想露出一抹寬慰陸明雙的笑,誰知他低下頭去的瞬間,對上周空桀桀的笑臉。</br> “嘿嘿嘿,我這還有一把刀哦。”</br> 周空從身上拿出一把水果刀,然后一點點割斷了陸明雙腰間的繩子。</br> 繩子咔的一聲被隔斷,燕遲來不及伸出手,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陸明雙被周空拖著,一同往腳下的高坡下墜落!</br> “不要!”</br> 燕遲目眥欲裂,想也不想跟著就要跳。</br> 就在這時,一陣風(fēng)傳來,下一秒,時間猶如定格一般,四周所有的蟲鳴聲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頭頂晃晃悠悠被垂落的樹葉也像是被定格了一樣,漂泊在空中,停滯不動。</br> 就連已經(jīng)墜空的陸明雙和周空,也感覺自己失重的身體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托住。</br> 燕遲懵住,還沒反應(yīng)過來。</br> 陸明雙和周空也愣住。</br> 就在這時,風(fēng)中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br> “這種人渣真是千刀萬剮了也不過分!”</br> 這聲音是……</br> 是南景?!</br> 陸明雙和燕遲同時一愣。</br> 只見月色之中,一道纖細(xì)的身影踏月而來,從天而降。</br> 南景懶洋洋打了個呵欠,她一伸手,陸明雙原本墜空的身子被那股無形之中的力道帶回了地面上。</br> 至于周空……</br> 呵呵呵。</br> 南景似笑非笑地看了這個老男人一眼,淡聲道:“不好意思哦,該死的人是你。”</br> 說完,她打了個響指。</br> 風(fēng)快速拂過,周圍的一切像是恢復(fù)正常運轉(zhuǎn)。</br> 四周草叢中的蟲鳴聲越發(fā)清晰,空中漂浮的樹葉打了幾個轉(zhuǎn)轉(zhuǎn),最后飄然落在燕遲手邊。</br> 什么都沒有改變,就是多出了一道慘叫。</br> “啊!”</br> 周空瞪大眼睛,然后噗通朝下跌落。</br> 砰一聲,就周空墜落在一塊石頭上,因為后腦勺著地,潺潺的鮮血頓時流了出來。</br> 南景挑了挑眉頭,看向燕遲的手和陸明雙的頸脖上的傷,無奈道:“你們兩個還真是傷到一塊兒去了。”</br> 燕遲大夢初醒,他來不及問南景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只急切地說著:“嫂嫂,你快幫我看看她,她流了好多血,你快幫我看看……”</br> 聲音中都帶著幾分慌亂。</br> 南景走上前,給陸明雙把了把脈,眉頭瞬間皺緊。</br> “有點嚴(yán)重。”</br> “啊,嫂嫂,那怎么辦,你救救她,我求你了……”</br> 南景挑挑眉,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瓷瓶,這才慢悠悠將剛剛還沒說完的話補(bǔ)充道:“但是呢,有我在,問題不大。”</br> 燕遲瞬間松了一口氣。</br> 這心情簡直就是大起大落再大起大落。</br> 南景給陸明雙喂下了一顆靈藥,又對著燕遲道:“抬手。”</br> “啊?”燕遲還沒反應(yīng)過來。</br> 南景指指他的手背,沒好氣道:“你的手還想不想要了?”</br> 本就被那刀捅了個對穿,為了拉住陸明雙,燕遲剛剛拼了命的拽繩子,雙重用力之下,他的傷口越發(fā)嚴(yán)重了。</br> 燕遲這才明白過來南景在說什么,乖乖將手遞了出去。</br> 南景看了看他的傷勢,隨后將靈藥用手捻碎成粉末,一點點灑在了燕遲的手背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