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在座各位都是孫子</br> 見南景并沒有預想中的大哭大鬧,南氏夫婦可算是放下了心。</br> “你不怪我們就好。”</br> 有時候現實就是這樣,傅家家大業大得罪不起,也就只能受著委屈。</br> 南景微微一笑,“怎么會呢。”</br> 她非但不會生氣,相反還有些期待。</br> 上一世就是因為這個白月光的出現,所以傅云城好話說盡讓她頂罪。</br> 這一世,她不會犯同樣的傻,那么之后到底會發展成什么樣,南景自己也不知道。</br> 她想的出神,直到趙淑儀在她眼前揮了揮,才把南景的思緒拽了回來。</br> “你這孩子想什么呢,問你兩遍都不說話。”</br> “啊?媽你說什么了?”</br> “我剛問你,之前在后花園逛沒有遇到傅家人找你麻煩吧?”</br> “……”</br> 不說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南景就想起在雜物間里發生的事情。</br> 那張俊逸出塵的臉,那雙深邃又漆黑的眼,以及戰北庭嘴角含笑,低頭看著她的模樣……</br> 完了完了中毒了。</br> 怎么腦袋里揮之不去的都是這樣的畫面!</br> 南景悄悄擰了自己一把,這才在父母探究的眼神下,說道:“沒有,挺好的,還欣賞了一出好戲……”</br> 幸好南氏夫婦并不是那種追根究底的人,也就沒有再問。</br> ……</br> 南家上門退婚的這件事,本該就這么過去了,結果卻不知道被誰給泄露了出去。</br> 臨城不大,上流圈子也就這么些人,一傳十,十傳百,最后就人盡皆知。</br> 只是傳來傳去的過程中,原本是南家退婚傅家阻攔的事實,卻變成了傅家退婚,南家死不要臉不肯退的版本!</br> 所以不少人義憤填膺的罵了起來。</br> “這南景還真是死不要臉,人家都要退婚了,結果她以死相逼就是不答應!”</br> “就是就是,我真是心疼傅少爺,攤上這樣一個女人,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霉!”</br> “......”</br> 南景周一去學校的時候,滿耳都充斥著這樣的話。</br> 她原本就是班級里被孤立的那一個,現在更是全校女生的公敵!</br> 然而南景卻滿不在乎,依舊該吃吃該喝喝,看起來絲毫不受影響的樣子。</br> 傅云城聽到這些流言的時候,原本想幫她澄清,但一想到南景對他愛答不理,就懶得開口。</br> 婚約沒退成,傅云城自己也很莫名。</br> 昨天晚上,他父母甚至苦口婆心說讓他對南景好一點,言語之中有著非要娶南景進門的意思……</br> 越是這么說,他越是討厭被安排,滿心想反抗。</br> 這些流言,就等南景求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再出面澄清吧。</br> 只可惜,接連三天他都沒有等來南景求他的話。</br> 而他的沉默,就變成了默許。</br> 背后想找南景麻煩的人越來越多,全都打著為傅云城打抱不平的理由,以各種方法對南景下手!</br> 這天中午,學校食堂。</br> 南景一個人吃完,正準備起身放回盤子,結果迎面走來一個長發的女生就撞在了她身上。</br> 那女生手里端著的油湯,也好巧不巧全倒在了南景腿上……</br> 油膩,黏糊。</br> 周遭哄笑聲響起,還有人暗暗給長發女生豎了個大拇指。</br>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手滑了。”</br> 長發女生嘴里說著不好意思,態度卻張揚得意。</br> 她以為道了個歉就完事兒了準備走人,哪知南景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臂。</br> “我都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樣?”</br> 長發女人皺眉,想掙脫卻掙脫不掉。</br> 南景笑了聲,反手就按著這女生的腦袋,一路拖著她到了垃圾桶邊,腳下手上同時用力,那女生就被倒栽蔥式的扔進了垃圾桶!</br> 這可是用來裝餿水的大桶,味道和惡心程度可比剛剛那一些油湯來的刺激多了!</br> 頂著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南景也很是歉意的笑了笑。</br> “啊,不好意思,我也手滑。”</br> 一眾人:“……”</br> 鬼才信!</br> 有第一個出頭的,就有第二個出頭的。</br> 下午,南景去了趟廁所,回來時她的桌子里就多了一條吐著信子的蛇……</br> 南景隨手從抽屜里拿書,冷不丁拿到一條蛇,換誰都要失聲尖叫,就算不崩潰,也得花容失色吧?</br> 結果南景只是微微一愣,隨手就捏著蛇頭把那青蛇尖尖的牙給摘了下來!</br> 徒手摘牙,面不改色!</br> 所有人后背都是一涼!</br> 還沒從這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見南景隨手把蛇一扔!</br> 然后偌大一個教室里,所有人全瘋了,各種尖叫和逃竄……</br> 喧鬧奔潰之中,只有南景坐在自己位置上,安安靜靜,即便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淡然……</br> 好不容易這條蛇被弄出去之后,所有人還驚魂未定。</br> 南景卻直接走上講臺,清冷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隨后她輕蔑的笑了聲,一字一句道——</br> “恕我直言,在座各位都是孫子。以后還有誰想玩,我奉陪,但玩不過的,以后見到我,記得乖乖叫爸爸。”</br> 整個教室鴉雀無聲。</br> 囂張!</br> 南景這番目中無人空前絕后的話,實在是囂張上天!</br> 然而有人敢放個屁反駁嗎?</br> 沒有!</br> 輪番小動作,南景一次虧都沒有吃過!</br> 比狠?</br> 她輪番吊打,分分鐘教他們重新做人!</br> 還有想不開的蠢貨去上門討打嗎?</br> 沒了。</br> 在南景的狠辣之下,所有小算計全都偃旗息鼓。</br> 再沒有人敢不自量力去找她麻煩。</br> 就連那些流言也逐漸小去……</br> 這一切的一切,傅云城都看在眼里。</br> 和他預想的哭哭啼啼完全不同,南景非但沒哭過一滴眼淚,還僅憑她自己一個人就擺平了所有針對!</br> 一時間,傅云城有些恍惚。</br> 南景給他的所有認知,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竟然一次又一次的被顛覆!</br> 他還沒想明白,結果分宿舍的通知下來了。</br> 打開一看,傅云城徹底愣住。</br> 他竟然……被分配到和南景住一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