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何苦做惡人</br> 老國主重重哼了一聲,顯然是真的動了氣。</br> 陸成空懵了一下,卻還是斯斯文文地解釋:“老國主,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可能過份了,但童顏她真的是個好女孩兒,還希望您和南景小姐能高抬貴手,就當是看在我的面上……”</br> “你的面子?”</br> 老國主深吸一口氣,然后蓄力開懟:“你的面子幾斤幾兩值多少錢啊?這些話顯得你特別蠢你知道嗎?還說什么她是個好女孩兒,你知道當時發生什么事情了嗎就敢來為這種女孩兒求情?”</br> 那天晚上,童顏聯合許夢蘿的手下準備營救許夢蘿,這件事老國主不是不知道。相反,在這宮殿里沒什么事情能瞞得住他!</br> 即便他不曾見過童顏,可能干出這種事的顯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br> 再說了,許夢蘿當初設計南景,把白城鬧出了那么嚴重的洪澇!又聯合白家試圖趁亂謀權篡位,這一樁樁一件件,老國主可都記著呢!</br> 這個叫童顏的女孩兒毅然決然選擇站在許夢蘿那邊,還費盡心思想要營救她,那就等于是他全滄海的敵人!</br> 陸成空為這樣的人求情,老國主能有好臉色才怪!</br> 一通罵完,老國主又補了一句:“混賬東西!”</br> 陸成空被訓得有些懵,心里無端端也生出了幾分怨氣,忍不住辯解道:“御爺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再說,童顏無權無勢,她又能做出什么讓你們這么仇恨她的事來?”</br> 別說是他,就換做任何人眼里也只會下意識偏頗弱者那一方。</br> 一聽這話,老國主更是氣得頭頂升煙,“怎么著,你是在質疑我?”</br> “不敢,我只是想要代替童顏像你們解釋一下,如果她真有哪里做得不對的,還請您老大人大量,高抬貴手。”</br> 這番話說是說得謙遜,可實際上卻帶有賭氣的成分。</br> 看著老國主對童顏意見頗大的態度,陸成空越發堅信童顏受了不少委屈。她畢竟只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無權無勢,無依無靠,就算真的受了欺負又有誰能為她出頭?</br> 難怪他幾次追問她都不肯說,原來她不小心得罪的人竟然是滄海王族的老國主和殿下南景!</br> 面對這樣有權有勢的人物,童顏她又有什么自保之力呢?</br> 他心里原本對老國主和南景的好感,也在此刻一點點消失殆盡。</br> 陸成空面無表情道:“多謝您老的招待,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滄海。還請您老看在和我爺爺交情的份上,讓我帶著童顏一起離開。”</br> 說完也不管老國主答不答應,陸成空微微彎腰行了個禮,就轉身離去,頭也不回。</br> “你……”老國主位高權重,什么時候被人這樣甩過臉色?他一口氣沒順上來,差點沒將手里的拐杖朝著陸成空后背砸去!</br> 可氣死他了!</br> 虧得他還真心實意把陸成空當成自己的后輩看來,卻沒想到這小子就是個眼盲心瞎的白眼狼!</br> 竟然想跟著他對著干!?</br> 老國主氣得只往后仰,還好邊上的仆從眼疾手快一把將老國主扶住,高喊道:“來人,快來人!”</br> 一眾人合力將老國主送回了大殿里。</br> 煙花秀就這樣草草落幕。</br> 南景聽到消息趕去主殿的時候,老國主緩過了最開始那口氣,情況已經好多了。不過就算如此,也能聽見老國主時不時的幾聲咳嗽。</br> “爺爺!”南景匆匆跑上前,眉頭緊皺,滿臉擔憂:“怎么會這樣,您身體不是好好的嗎?”</br> 南景說著抬手給老國主把了把脈,脈象還好,就是動了肝火才導致剛剛的短暫暈厥。</br> 南景松了口氣,一邊抬手給老國主順背,一邊問道:“爺爺,到底發生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的,您動了這么大的火氣?”</br> “還不是陸成空那個混賬東西?提起這件事兒我就來氣,這小子今天來找我,不分青紅皂白就說讓我們高抬貴手放過那個叫童顏的女孩兒!我都還沒來得及跟他多說,他倒好,給我甩完臉色轉身就走!”</br> “陸成空給童顏求情?”南景差點沒捋過來這關系,疑惑道:“不對啊,他和童顏認識嗎?這才幾天啊,不至于這就勾搭在一起了吧?”</br> 南景說著,忽然就想起那天在雙溪湖發生的事情!</br> 那時,精神病療養院出了混亂,童顏就是趁著那次機會逃出來的!</br> 當時她恰好就在雙溪湖附近!</br> 后來陸成空有消失過一段時間,陸麟說他是因為有了什么急事才匆匆離開。可陸家在滄海王族哪里有什么業務要處理?又哪里有認識的舊友?</br> 唯一的可能是,在雙溪湖的那天,陸成空就和逃出來的童顏偶然撞見了!</br> 既然陸成空會在認識童顏短短兩天就跑來為她求情,說明他們之間關系匪淺,保不齊還有更深層的關系。</br> 南景安撫地順了順老國主的胸口,說道:“爺爺,您放寬心,身體重要,不能這么生氣上火。”</br> “至于陸成空那邊……”南景扯了扯嘴角,微微笑了一下:“我倒覺得陸家這位大少爺不至于這么蠢,他現在有可能只是受了童顏的蒙蔽。等他自己看清事情的本質后,估計就能清醒了。”</br> “丫頭啊,那你這話的意思是,任由他去?”老國主坐起身。</br> “對,任由他去。”</br> 南景就是這個意思。</br> 先不說他們無權要求陸成空做什么,也沒有理由管控陸成空自己的所作所為。念在老國主對陸家老爺子這份舊情上,南景還是會提醒陸成空一句的。</br> 至于之后他要怎么做,那就是陸成空自己的事情。</br> 作為外人,他們越是硬性要求,越是適得其反,吃力不討好。</br> 何苦做這個惡人呢?</br> 老國主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行,利害關系給他看了,他要還是這么執迷不悟,那我可就真管不了了……”</br> 南景點點頭,她安排了足夠的人手照顧老國主,接著又抱起自己的一雙兒女,和老國主打過招呼后,就朝著自己的主殿走去。</br> 兩個小家伙也是困了,被南景抱在懷里,困頓的表情同步,小腦袋一點一點,沒兩下就睡著了。</br> 南景忍不住笑,然后各自在兩個孩子的臉色親了一下。</br> 到主殿門口的時候,戰北庭從里迎了上來,他自然而然地接過兩個孩子,問道:“怎么不喊我,累不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