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四章一起回家</br> 姐妹倆從出生開始,感情極好,而且長相也一模一樣。父母給她們買的衣服一式兩份,玩具一式兩份,其他東西更是如此。</br> 因為什么都是一樣的,她們就連名字的讀音都是同一個。</br> 童顏是妹妹,童言是姐姐。</br> 兩人相繼出生,前后只相差一分鐘。</br> 三年前,她們父母離異,身為父親的童福瑞帶著童顏和嗜賭成性的兒子,母親則帶著童言出國看病。</br> 因為童言被診斷出患有先天性心臟病,醫生說她壽命有限,最多還剩下五年。</br> 這是姐妹倆唯一一處不同。</br> 童顏有時候覺得,上天對她更偏愛和優待一些,不然明明是孿生雙胞胎,為什么她身體健康,可童言卻命不久矣?</br> 算算時間,五年已經過去了三年多,童言剩下的時間就只有那么一年多了。</br> 冷不丁聽見童顏問起這個問題,童福瑞怔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愧疚、悲慟。</br> 當年他和妻子意見分歧,之所以離婚,就是他向來偏愛童顏多一些,覺得身體不健康的童言簡直就是個累贅,因此放棄花錢為她治病。</br> 但他的妻子不同意,兩人吵了無數次,最終協議離婚。</br> 現在三年過去,也不知道妻女現況如何,不管怎么說,童言也是他的女兒啊。</br> “爸?”童顏有些不滿他的走神,仍舊不依不饒地再次問道:“你說媽能把姐姐治好嗎?她們還會回來嗎?”</br> “聽你這話的意思,你是希望她們回來,還是希望她們回不來?”</br> 童福瑞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極了,他盯著童顏的臉,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br> 童顏被嚇了一跳,面不改色地回:“當然是希望她們能好好的了。”</br> 不管她們好不好,但最好別回來。</br> 要不然她在燕遲面前撒下的這個謊,豈不是沒辦法掩飾了?</br> 當年童言將重傷的燕遲搬運回家,悉心照料。那時候家里只有她們姐妹倆在,因此童福瑞都不知道其中還有這樣一出。</br> 所以當時在油輪上,她說自己是燕遲的救命恩人,童福瑞完全沒有多想。</br> “看天意吧。”童福瑞長長嘆了一口氣,他是個不合格的父親,雖然偶爾愧疚自責,卻一點兒也不后悔。</br> 女兒他有,童言雖說也是他的女兒,可到底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何況就算填了也活不長……</br> 童福瑞閉上眼睛,緩緩道:“顏顏,你要是想她們了,就想辦法聯系她們。”</br> “我才不呢。”童顏一時嘴快,說完之后又解釋了一句:“媽她一點都不體諒爸爸你的辛苦,還有姐姐,她說自己是個拖累,但還不是心安理得的接受治療,為此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積蓄……”</br> 怨氣就是由此產生的。</br> 家里五口人,除了當母親的堅持要給童言治病,其余人都極為反對。因此童言曾經兩次要自殺了結,只為了不拖累家人。</br> 那一次,童言差點就要從天臺上跳下去,是她母親跪在地上哀求,哭著說她要是敢跳,她就跟著一起跳!</br> 童言這才哭著從天臺上下來了。</br> 從那之后,夫妻離婚,分道揚鑣,帶著童言離開的母親再也沒有和他們聯系過。</br> 童福瑞低低地應了一聲:“不聯系也好,那就這樣吧。”</br> “嗯!”</br> 在他看不見的角落,童顏悄悄松了一口氣。</br>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她這才從房間里走了出來。</br> 和進去時候的慌慌張張不同,這回童顏腳步輕快,顯然心情不錯。</br> 二樓觀察艙里,南景托著下巴看著童顏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這女孩子有點奇怪啊。”</br> 具體是哪里奇怪她也說不上來。</br> 反正就是一種感覺。</br> 她總覺得這個童顏和顧嬌嬌應風雪是同一類人。</br> 莫名的,就叫人很不喜。</br> 戰北庭掃了一眼,輕描淡寫道:“再有幾個小時就能登陸了,到時候下了船,讓燕遲把這麻煩處理掉。”</br> “只怕是一時半會兒處理不掉哦。”</br> 南景攤攤手。</br> 攝像頭只分布在船艙過道和各個通道里,燕遲和童顏在房間里的對話她聽不到,但剛剛他們的過道口上聊的那些她全都聽見了。</br> 出于要報恩的緣故,燕遲已經答應等船登陸后,會幫童顏把童福瑞安頓好。</br> 這么一來不就有牽扯,有羈絆了嗎?</br> 只怕這一時半會兒的,是真的甩不掉。</br> 當然,南景相信燕遲自己有分寸,她只是擔心童顏段位太高,一邊在肖想戰北庭,一邊又對燕遲不斷接近,誰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就希望燕遲不要上當被騙才好。</br> 不過……</br> 想到燕遲剛剛那讓人笑出聲的對話,上當受騙什么的,應該是不存在的。</br> 南景隨手關了監控畫面,靠在戰北庭肩頭,神情放松,懶洋洋道:“老公,你好點了沒有?”</br> “好多了,不用擔心。”戰北庭揉了揉南景的發。</br> 他雖然還想扮一扮虛弱借此讓南景心疼,可當南景真的心疼到紅了眼眶,他又于心不忍且更加心疼。</br> 戰北庭環住南景的腰,親了親她的額頭,輕輕笑問:“是不是歸心似箭?”</br> “是啊!”南景蹭著他,哼哼唧唧:“也不知道我們家兩個小寶貝怎么樣了,也不知道他們乖不乖,有沒有哭。”</br> 深海里并沒有信號,尤其在經歷剛剛的大風暴后,唯一能連接到的船上的信號器都被破壞了。</br> 岸上的一切都只能等他們返航登陸之后才能知曉。</br> 南景歸心似箭,看著茫茫大海望眼欲穿。</br> 雖然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但因為行程太遠,最少還要五個小時的航行時間。</br> 南景想著想著,突然間又笑了起來,她看著戰北庭的眼睛,伸手細細描繪他完美又性感的唇形,說道:“不過還好,我來陪你了,不然你一個人更孤單了。”</br> 戰北庭抓住她的手,莞爾道:“是啊,謝謝我家寶貝不辭辛苦,千里迢迢來接我一起回家。”</br> 一起回家這四個字,聽起來就叫人格外溫馨。</br> 南景忍不住笑了,她環住戰北庭的脖子,慢慢湊了上去。</br> 寬闊的海面上,一縷陽光穿破云層落了下來,剛好落在兩人身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