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二章不該有的幻想</br> 當時他重傷,頭一歪就昏死過去,然后天昏暗地,睡得不省人事。</br>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床邊的女孩兒正在小心翼翼給他喂水。</br> 他突然間睜開眼睛,兩人四目相對。</br> 氣氛一時凝固。</br> 女孩兒羞澀的扭頭躲避,面帶幾分羞惱。</br> 燕遲卻只當自己在做夢,迷迷糊糊之間,他呢喃了一句:“我的夢里怎么還會有個女的?”</br> 鋼鐵直男燕遲向來對女人敬而遠之,就連夢里也不會有女人的影子。</br> 結果后來他才發現,那不是夢,他被那個女孩兒給救了。</br> 醒來之后的燕遲才恍然想起追殺自己的人,他猛地從床上坐起身,目光警惕。</br> 童顏看著他的樣子,試探性的問:“你是在擔心有人追著傷害你嗎?”</br> 燕遲沒說話。</br> 童顏又道:“你放心吧,我把你帶回家了,前兩天也確實有人來敲門,問我有沒有看見一個受傷的人,我給他們指了路,他們追出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你別擔心。”</br> 從她的話里,燕遲才知道,他竟然昏迷了整整三天!</br> 之后,他因為任務在身不得不回去,就毫不留戀的離開了,但在走之前,他看著童顏的臉,認真說道:“要不這樣吧,等我回去之后,我把麻煩解決了再來找你。”</br> 童顏只是笑,反問他:“你找我做什么?”</br> “是你救了我,我來報答你?!?lt;/br> 燕遲說得很認真。</br> 可當他回到臨城,將身后所有的麻煩全都解決后,他再遵循承諾回到當時那個小地方時,卻發現童顏一家已經搬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什么地方,只知道他們似乎惹上了什么麻煩而不得不遠遁他鄉。</br> 那一刻,燕遲是后悔的。</br> 他忍不住猜想,是不是當時追殺他的人查到了童顏頭上,所以對他們一家施展了報復?</br> 可他不管怎么猜測,始終找不到童顏一家的下落。</br> 這件事過去的時間太長,燕遲雖然沒有忘記,但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br> 甲板上,海風都帶著一股咸咸的味道,陽光很耀眼,晃得人一陣暈眩。</br> 燕遲道:“當初是你救了我,還害得你們一家都被我連累,對不起?!?lt;/br> “不……”童顏搖頭,她想解釋他們家當年之所以搬走,不是因為救了他被連累,而是她哥哥當年年輕氣盛,招惹了惹不起的人,為了躲避禍事,一家人這才不得已搬走的。</br> 為了不讓仇家找到,他們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自己家搬去的地點。</br> 誰知道這舉動竟然讓燕遲誤會了這么多年。</br> 童顏說著,眼眸微微一閃,臨到嘴邊的話換了種方式:“不怪你,你不用自責的?!?lt;/br> 燕遲搖搖頭,一再強調:“是你救了我,我總得報答你?!?lt;/br> 說完,燕遲彎下腰去,將地上已經陷入昏迷中的童福瑞背了起來,然后對著童顏說道:“你跟我走,我們船上有醫生,還有很多藥可用?!?lt;/br> 能救自己的父親,童顏當然不會拒絕。</br> 尤其是……</br> 她感激的看了燕遲一眼,在表達過一番謝意后,童顏假裝不著痕跡的問:“對了燕遲哥哥,剛剛和你一起的那位先生是誰呀,我聽見你喊他六哥?”</br> “嗯,他姓戰,名叫戰北庭,你應該聽說過這個名字?!毖噙t背著童福瑞上了另外一艘快艇,順帶伸出手拉了童顏一把,對她問的話半點沒有防備。</br> “戰北庭……”</br> 童顏默默念了一遍,暗自將這三個字記在了心里。</br> 燕遲開著快艇,很快就到了他們的船邊。</br> 他們開出來的游輪和剛剛運載燃料的油輪完全不一樣,這可要豪華多了,船上所有東西一應俱全,快艇更是直接從登陸的甲板上開了上來,再由船上的自動裝備將備用快艇收了起來。</br> 燕遲背著童福瑞,一邊走一邊讓手下喊來船上的醫生,他擔心童福瑞扛不過去,甚至取了一顆靈藥喂進了童福瑞嘴里。</br> 喂過靈藥后,燕遲的心總算是放下,他看著童顏,解釋道:“這個藥呢是我家小嫂子留給我的,在外面有市無價,你爸爸吃下這顆靈藥,絕對不會有事了,你放心!”</br> “哦對了?!迸峦伈恢浪f的小嫂子是誰,燕遲還很貼心的解釋了一下:“我家小嫂子就是六哥的妻子,是藥廬的主人,是我們腳下這片海域的領主,也是滄海王族的女王殿下哦?!?lt;/br> “是戰先生的妻子?”童顏一怔,她被這個消息打擊到一陣心涼,還沒來得及難過,就聽見燕遲細數他家小嫂子這么多個馬甲。</br> 這其中的每一重身份,不管是哪一個,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br> 童顏垂下眼眸,心中一陣澀然。</br> 她沒想到,剛剛自己一見鐘情的男人,竟然已經有妻子了……</br> 不過聽見這個描述,童顏心中泛酸,忍不住小聲呢喃,“那戰先生的妻子,應該很嚴肅吧,長得也很老氣吧?”</br> 既然對方擁有那么多重身份,還是滄海王族的女王殿下,那一聽這個名號,童顏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就是一張老氣橫秋的臉。</br> 這樣的人,怎么配得上戰先生呢……</br> 誰知童顏剛剛說完,燕遲就擺擺手,一臉不見外的科普:“你錯了,我家小嫂子長得國色天香,沉魚落雁,我可以打包票的說,我見過那么多的女人,沒有哪一個能比我家小嫂子長得更漂亮,從來沒有過!”</br> 童顏不說話了。</br> 她咬著唇,非但沒有覺得開心,心里反而酸得更難受了些。</br> 偏偏燕遲一點兒也沒有看出她的想法,還自顧自開口,又補了一刀:“對了,我家六哥和小嫂子的感情非常好,他們生得一對龍鳳胎更是漂亮的不像話,完全繼承了他們的優點,可招人喜歡了!”</br> 童顏瞪大眼睛。</br> “他不僅結婚了,還已經有孩子了?”</br> 而且孩子還是一對龍鳳胎?</br> 這一刻,童顏說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受。原本在登上這艘船的時候她還幻想過什么,可當聽見這些話時,她發現自己可悲的連幻想的資格都沒有……</br> 燕遲點點頭,理所當然地問:“是啊,有什么問題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