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章環環相扣</br> 還有什么是比身體力行更有說服力的?</br> 不管白城的情況怎么樣,南景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親自來到了這里,不眠不休參與救援,甚至跑去海城和那邊的人當面交涉!</br> 以她現在的身份,本不必這么屈尊降貴來參與底下人的這些事情,她完全可以隱居于幕后,遠遠關注這邊的情況,時不時安排幾條吩咐罷了。</br> 可她沒有,而是親自參與其中,與所有人共進退。</br> “你們捫心自問,這做的還不夠嗎?”</br> 守衛字字鏗鏘,長長一番言論直往人心口里戳。</br> 剛剛還在不斷叫囂的人們羞愧的低下頭去,臉上的表情有些難堪和窘迫。</br> “對不起,是我們沒控制好情緒,將對白邵勇的不滿和恨意遷怒到了殿下身上……”</br> 有人開始道歉,那些被掀起來的怨聲就這樣平息了下去。</br> 南景才剛剛從海城回來,完全不知道擁護她的忠誠守衛無形中給她解決了一個大麻煩。</br> 兩個小時過去,洪水褪去,原本的地形終于顯露了出來。</br> 大地上都是濕乎乎的泥巴,厚厚堆積,連地上原本的花花草草也全都掩埋,只能若隱若現看出泥土下的柏油路。</br> 被洪水浸泡淹沒的村莊和小樓房全都冒出了頭。</br> 有人的房子被大水沖垮,只剩下細細碎碎殘留下的渣渣。更多的房屋則幸存了下來,只是里面的物品要么被泡到發爛,要么就沖走的啥也不剩。</br> 高地上的人們一腳深一腳淺朝著自己的房子所在地走去。</br> 望著他們的背影,南景揚聲道:“洪水已退,搜救繼續。等到所有搜救全都完成后,我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復,所有這件事情的涉事者,誰也別想逃!”</br> 說完這句話,南景也不待民眾們有所反應,便直接和搜救隊的守衛們說道:“一組人繼續在這邊搜救,另外一隊人去海城交界處搜尋,如果有被沖走的遺體,全都帶回來。”</br> 泄洪的時候,被沖走了好些東西。</br> 除了那些無關緊要的物品以外,剩下就是好大一部分遇難者的遺體。</br> 不管如何,都得把人帶回來……</br> “是!”</br> 守衛們齊聲應道。</br> 南景點點頭,轉身和戰北庭離開了。</br> 王族派來的直升機讓給了其他去海城區域搜救的守衛們,南景則和戰北庭搭乘了另外一輛,一前一后,同步朝著海城的方向飛去。</br> 這畢竟是大白天,南景雖然有些心急,但也不能胡亂使用異能,只能以直升機的方式多耗點時間過去。</br> 所幸路途不遠,前后就一個小時的時間。</br> 南景望著窗外,腳下山巒疊起,郁郁蔥蔥的樹木顯得格外養眼。那一條洶涌奔去的洪水,從樹木之中穿行而過,一路朝著海城的方向涌去,最終爭先恐后流入了大海中。</br> 很快的,前后就半個小時左右,原本駭人的洪水漸漸消退,最終變成了坑坑洼洼的小溪流,完全不懼任何威脅力。</br> 至此,南景心里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氣。</br> 很快,后面那架搭載著守衛的直升機緩緩降落,守衛們開始在這附近大肆搜尋遇難和幸存的人。</br> 戰家的直升機繼續往前飛行,目的地是海城中心。</br> ……</br> 與此同時的海城。</br> 被派出去忙活了一整晚的手下們腰酸背痛回到了城堡中,除了為首請命的那個,剩下的手下們都回到了各自的住處,不管天昏暗地就想先睡一個好覺再說。</br> 但在這之前,負責地牢看守的守衛打著呵欠,還是不放心的專門去了地牢一趟,看看應風雪那個瘋女人在里面呆得老不老實。</br> 可當外面的門推開時,守衛瞥見空空如也的地牢,心中頓時咯噔一聲!</br> “臥槽人呢?”</br> 昏昏欲睡的瞌睡頓時就清醒了,手下一個激靈,想到自己看守不力將要面對的懲罰,整個人猶如被雷劈了一般,表情格外惶恐。</br> 之前應風雪已經逃過一次了!甚至在出逃之前還動手殺了他們一個兄弟!</br> 那時候齊封讓人打斷了應風雪一條腿,甚至放言說一定要好好看著她,要是她再跑一次,他就拆了他們的骨頭!</br> 現在……</br> 人真的跑了……</br> “這可怎么辦,這可怎么辦吶。”守衛哆哆嗦嗦,最終還是恐懼戰勝了理智。</br> 這件事事關重大,他決定壓下來,不往上頭稟。</br> 反正齊封也不會親自過問一個瘋女人的情況。</br> 只要這邊不露餡,應該就可以一直瞞下去。</br> 手下說服了自己,便立刻退出了地牢,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那般,回到自己的住處睡覺去了。</br> 只不過心里裝著事兒,他注定睡不著。</br> ……</br> 應風雪暢通無阻脫離了城堡之后,她一瘸一拐的上街。</br> 她出來的時候是凌晨兩點多,借著夜色遮掩,她漫無目的的走啊走,一時間倒不知走到哪里去了。</br> “咕嚕、咕嚕……”</br> 應風雪神神叨叨,嘴里來來回回只能發出這個聲音。</br> 她滿身泥污,臟兮兮的,邋遢到不行,直到最后天色已亮,路過的行人都躲她躲得遠遠的,個別人還會捂著鼻子一臉嫌棄:“誰家的神經病沒看好給跑出來了?”</br> “好臭,我的天啊這個瘋子是多久沒洗澡換衣服了,撲面而來一股垃圾堆里的餿味兒。”</br> 面對旁人的嫌棄和指點,應風雪只會呵呵呵的笑,看起來又傻又瘋。</br> 燕遲等了南景和戰北庭一個晚上,起初他還能堅持站在路口張望,后來不知不覺中就靠著電線桿睡著了。</br> 迷迷糊糊醒來,是因為周圍的動靜實在聒噪。</br> “吵什么啊……”燕遲揉了揉眼睛,就看自己眼前走過去一個一瘸一拐瘋瘋癲癲的女人。</br> 女人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他只能看到一個側臉。</br> 應風雪?</br> 燕遲猛地睜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br> 心心念念盼著想要抓捕的人,一覺醒來就在自己眼前,這種感覺太不真實了,恍然之間他差點以為自己沒睡醒!</br> 燕遲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來,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這回說什么他也不會放任應風雪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