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仿佛是決堤的海口，任憑海水如何洶涌，全部都被他吞噬而入。
    我看著這一幕，嚇得張嘴捂住了嘴巴，說不出一句話。
    吞了。
    老妖婆召喚出來的那些老祖，竟然直接被他張口吞噬了。
    這場面簡直就跟好萊塢特效大片一樣，滿天舞動(dòng)的鬼氣被勾，盡數(shù)鉆入夜司溟嘴里，過了一會兒后。
    夜司溟就從鬼霧里顯露了出來。
    瞬間天地間就清明了，除了地上躺著的尸體，還有整個(gè)亂的糟糕的山谷，抬頭看天空，遮蔽的黑霧已經(jīng)消散了。
    再次低頭，一眼就看到夜司溟精神抖擻的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他身上還有繚繞的黑氣散發(fā)，而且我感受的到，他的氣勢比之前更渾厚了。
    在那刀削一般凌厲的漆黑眸子下，我渾身都忍不住的打了個(gè)激靈，脖子往后縮了縮，感覺后背涼颼颼的。
    “有問題！？”
    他挑眉，杵在那散發(fā)的淡淡黑氣里冷清的對我開口．
    那瞬間，我們陌生的一下仿佛是兩個(gè)世界的人。
    我低頭不敢與他那雙眼睛對視，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要是柳老太婆臨死前看到夜司溟吞了他的祖靈的這一幕，恐怕會被嚇的發(fā)瘋吧。
    過了好一會兒，我轉(zhuǎn)過臉看向了墳塋中間。
    我忽然在墳垠里，看到一個(gè)站著的熟悉身影，讓我意向不到，竟然是小汪峰。
    柳老太婆死了，他得意解脫。
    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我面前，怔怔的看著我，不像在鐘家橋那樣神神叨叨的。
    他的眼神里，盡是復(fù)雜痛惜，而他的身軀，已經(jīng)有些透明了。
    “你能回答我一件事嗎？”他聲音平靜，但蘊(yùn)含復(fù)雜。
    我鄭重的看著他，嘴里輕聲的嗯了聲。
    他過了一會兒，注視著我，說，“你告訴我，這世上真的有鬼嗎？”
    我怔住了。
    看著他，心里百般雜陳。
    其實(shí)，從鐘家橋回來后，我就明白了，我明白死在鐘家橋那些冤魂為什么看小汪峰的眼神盡是憐憫可悲，我也明白柳老太婆為什么會對他說那句執(zhí)念太重的話。
    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
    “我想起來了，十年前，我剛大學(xué)畢業(yè)，來你們這支教，在鐘家橋那里出了車禍，這么多年了，我一直沒有醒過來，我曾經(jīng)堅(jiān)定的篤信這世界上沒有鬼，就算是有也是磁場作用。
    我不相信鬼。
    因?yàn)槲以诖髮W(xué)的時(shí)候，跟一個(gè)女生在一起四年，我們說過，有一天我們就算其中一個(gè)先走，也一定要回來，一起生，一起死。”
    “我等了她十幾年，要是有鬼的話，她為什么不來看我？
    ”
    “小玉，你為什么不來看我？我等了你十幾年了。”
    “我窮其一生，就是想要證明鬼本是虛妄，可是我最后卻成了鬼，這本身就是一個(gè)笑話。
    ”
    信仰破了沒事，成了笑話沒事。
    只不過，你們告訴我，她為什么不來看我么？”
    小汪峰聲音喃喃，雖然不大，但是卻傳遍了整個(gè)墳場。
    雖然沒有淚，但是聲音，卻無奈，悲涼。
    他抬頭看著繁星點(diǎn)點(diǎn)的夜空，身影漸漸的化為霧氣消散了，從腳開始散去，化為灰燼一樣，在消散到脖子時(shí)，他望著夜空，眼神迷茫輕聲呢喃，“要是有鬼，那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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