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白拉著我就往石碑林外面跑。
現(xiàn)在整個村子都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這種消散是沒有痕跡的,就跟隱退下去一樣。
如果我們在村子里不出去,等到完全消失,那么我和鐘白都無法想象是什么下場。
鐘白拉著我不要命的跑。
我是被拖著跑的,最終還回頭看了我媽消失的地方最后一眼。
那石碑林,同樣也在慢慢的消失。
我看見這個村子消失了一大半,隱約能聽見如鬼哭狼嚎似的聲音。
就像成百上千的人在一起哭泣,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光線越來越暗淡,我想起關(guān)于世界末日的電影,那驚心動魄的場面也不過如此。
我跟鐘白在村寨徹底消失前,找到了出口,站在了進村寨的那棵大樹下,喘息很久,回頭一看,哪兒還有那個村莊的影子。
此時,災(zāi)難好像已經(jīng)過去,就像來時那么突兀,天空逐漸亮開,只是不見太陽的光芒,更像是一個夜晚。
村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也不是狼藉的災(zāi)后場面,而是一塊低低的山谷,山谷里長著掉光了葉子的草木,看起來十分蕭條。
這一切就像做夢似。
我先前消失的理智,隨著剛剛的經(jīng)歷恢復(fù)了一些,身后根本就沒有村寨,可能……這里根本就沒有村寨。
“這一切都是假的嗎?里面的時間是假的,我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們倆根本就沒有進過什么村寨,其實一直就在這里。”
鐘白卻搖頭,“是真的。”
“我的陰陽眼能看出真假,若是假的,我早就看破了。況且,你看我們剛才經(jīng)歷的一切,不都可以證明?”
我低頭看了自己滿身的塵土。番薯
陰陽眼,能分真假,但辨別不了虛實。
不過我任然否認,“如果是真的,我就不會在這里看到我媽了。”
“如果我們倆進村看到的一切,都是以前真正發(fā)生過的呢?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兩天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村寨里的時間會比外面的時間慢了幾個小時,但就在剛開始的時候,我想到了一個很荒誕的念頭。”
“你有沒有想過,村里的時間可能不止慢了幾個小時,而是慢了十幾年。我們在村里看到的,是十幾年前發(fā)生的事。”
這句話,瞬間讓我毛骨悚然。
我早就知道,在村里我們家是外來戶,是我出生的時候搬的,我奶奶雖然從來沒有提及過。
但是師傅已經(jīng)跟我說了。
我奶奶是被廢了道行,跟我爺爺逃難去十幾里外那個與世隔絕的村子的。
但師傅從來沒跟我說過,爺爺奶奶沒搬前住在什么地方。
難道,就是在這里嗎?
這個古老的村寨里。
就在這時候,我的耳邊傳出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如釋重負,哀悼地說著,“解脫了,終于解脫了。”
我側(cè)頭看過去,一眼就看到在村北口削竹刀的那個大爺。
他望著村寨消失的方向,老淚縱橫。
大爺?shù)恼Z氣里透露出來的不是傷悲,而是喜悅,村子沒有了,他怎么還高興了?
不止如此,他朝著村子的方向跪了下去,嘴里喃喃地低語,不停地磕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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