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謙竟然一身疲憊胡子拉碴地睡在自己的床頭,他的手依然保持著剛才握住自己手的姿勢。
回宮了?或者是個夢境?
溫意努力讓自己清醒,看向周圍的環(huán)境,不是做夢,她依然在軍中大帳,那是宋云謙來了克州?
溫意心底生出汩汩暖流,不用他細(xì)說,她都明白,他是為她而來。
身體的痛楚好像被緩緩釋放了一般,溫意滿足地握住宋云謙的手,閉上眼睛,想繼續(xù)這個美麗的夢。
但是宋云謙還是因?yàn)樗膭幼餍褋砹耍犻_眼睛看到的就是溫意含笑的眼睛。
“醒了?”他輕聲問,話語溫存又平靜,好像早就料到了溫意會醒,好像他們是平常百姓家的夫妻一般。
溫意笑著點(diǎn)頭,然后鄭重對宋云謙說:“經(jīng)歷了這些事情我還活著你不是應(yīng)該很驚喜嗎?”
“不許說死活的,都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忌諱。”宋云謙聽溫意醒來就死活的,這幾個字眼莫名就讓他惱火,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溫意躺在這里毫無生命力的樣子。
“你什么時候也信怪力亂神了?”溫意聲音虛弱,卻是控制不住心底的好奇。
“只要你能好好的,別說是怪力亂神,就是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有鬼,我都相信的。”宋云謙的話語依然是溫和堅(jiān)定,溫意聽了只覺得心都是暖的。
宋云謙早就為她相信了這個世界上的鬼神之說,這情話說的,也不知道當(dāng)時自己怎么就喜歡上了這樣一塊木頭。
“剛才我醒來的時候都恍惚了,你說的話,讓我覺得我們只是民間一對平常夫妻……”溫意欲言又止,話語中卻全是羨慕。
“溫意,你放心,終有一日,我們會過上那樣的日子,我會做到的。”宋云謙眸子里閃過一抹銳痛,繼而神色平靜地對溫意說道。
溫意艷羨的日子也是自己日日渴望到達(dá)的彼岸。
“我知道,不管前路千難還是萬險,我都會陪著你,不離不棄。”溫意輕聲說著,心底卻生出了幾分恐慌,她不知道自己著堅(jiān)定的話語會不會實(shí)現(xiàn)。
只是他們都這樣努力了,如果到達(dá)不了終點(diǎn),真的是……不甘心。
“不用,溫意,不用你陪著我,你只要等著我就行,我很快就會做到。”宋云謙著急地說道。他現(xiàn)在不愿意讓溫意做任何的事情,只要她好好活著,只要她在自己身邊,他不需要她沖鋒陷陣,更不要讓她身陷險境。
“溫意,你好像一直都沒有記得,我是你的男人,應(yīng)該為你撐起一片天的。”宋云謙很是無奈地對溫意說道。
這些年,一直都是溫意為自己拼搏,他給溫意的太少太少,少到他想起來都會恐慌。
“溫意,我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無能,很多事情沒有你出手,我一樣可以做到。”宋云謙見溫意不說話,心底更是著急。
在經(jīng)歷了這場危機(jī)的之后,他迫切的想要溫意一個承諾,想讓溫意再也不要涉險。
“我知道。”被宋云謙這樣霸道地逼迫,溫意心底卻只有暖意,她如何不知道,宋云謙說這些,為的就是不讓自己再出手。
可是,他是她的謙,是她深愛的男人。如果力所能及,她不可能袖手旁觀。
她從來都不是被豢養(yǎng)的金絲雀。
“溫意,我不是要斬斷了你的翅膀,我只是太怕失去了,我已經(jīng)失去了你兩次,道長曾經(jīng)說過,我們在一起,會害了你,我只是擔(dān)心,我……”宋云謙見溫意答應(yīng)地極為痛快,心底的不安更重。
陽奉陰違,沒有人比溫意更懂這四個字眼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這樣說話我是真的心疼了,這樣的你哪里還像是的我喜歡的那個驕傲的宋云謙呀?”溫意輕聲說著,確實(shí)心疼不已。
如果不是對自己的患得患失,如果不是真的在乎,驕傲到骨子里的宋云謙,怎么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溫意,如果你真的不喜歡了,就離開吧。”宋云謙面色平靜,顯然,這也是他早就想到過的一個可能。
溫意一怔,她盯著宋云謙看了又看,直到宋云謙嘆了口氣,說道:“還是算了,即使你不喜歡也不要離開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溫意看著宋云謙不由得笑了,面前宋云謙矛盾又驕傲的樣子,好像讓她回到了當(dāng)年。
那個對自己失望又動心的青年,當(dāng)時他也是這樣矛盾著接近自己……
“孩子都給你生了兩個了,人老珠黃,我離開還能去哪里?倒是你,正是一枝花的年紀(jì),又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不知道是多少姑娘的春閨夢里人呢。”溫意感覺到氣氛有些詭異,趕緊開玩笑說道。
“那些姑娘與我無關(guān),你也別想再去追什么少年郎,你敢紅杏出墻,我就敢坐在墻上掐紅杏,有一朵掐一朵,直到你的世界里只有我一朵花了。”宋云謙自然是明白溫意的意圖,說話的語氣也輕松不少,只是說到那一朵又一朵的紅杏的時候,他眉色間全是惱意。
“你還記得呀?”溫意聽著宋云謙說話,心底又是一番波瀾,當(dāng)年他們在閑聊的時候,她曾說過,她的理想就是去草原上追逐少年郎,可是現(xiàn)在都徐娘半老了,年輕時候的理想依然是理想,想想都讓人覺得惆悵。
“我當(dāng)然記得,我也說過我會去草原上追逐牧羊姑娘,只是這么多年,能入夢的牧羊姑娘只有你溫意一人。”宋云謙看著溫意,眸子里全是盛放的情誼,那溫柔的樣子,讓溫意的心都化了。
剛剛還覺得不會聊天的人,瞬間成了撩妹高手,讓她只覺得心中小鹿亂撞。
“溫意,答應(yīng)我,保護(hù)好自己,好好活著,我不在乎你為我做多少,我只要你好好活著,只要你在我身邊,再坎坷的路都是坦途。”宋云謙的話說得鄭重又意味深長,說完之后他直直盯著溫意,等著溫意的答復(fù)。
現(xiàn)在,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波瀾之后,他唯一的奢求只剩了溫意在自己身邊好好活著。
這是他最卑微的要求,也是他最深切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