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舫這人過不了太平日子,不隔三差五折騰一番就覺得全身包漿難受,所以跟著顧阮東越是危險,他就越興奮,已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從達安一行人出了機場開始,就一路派人監視著。</br> 達安這人狂妄且囂張,并且警惕性很高,馬上就察覺到有人跟著,但完全不以為意,甚至還停下腳步,朝徐澤舫的人輕蔑地笑,挑釁意味十足。</br> 徐澤舫底下的人只能強忍著,沒有接到命令不敢輕舉妄動。</br> 徐澤舫最近派人在東南亞那邊打探得到準確消息,這個達安與之前被他設計一鍋端了的毒販乾安是同伙。</br> 達安在國內的真實姓名叫什么已無從得知,打探來的消息只知道他很小時就在東南亞一帶活動,開始時像個流浪孤兒,居無定所,直到認識了乾安之后,才逐漸飛黃騰達。在乾安沒出事之前,他很低調,像乾安身邊的隱形人,乾安出事之后,他才逐漸浮出水面,主持局面,也是從那時才開始頻繁往返于國內。</br> 他的身份曝光之后,趙霆行似乎也不再避諱,這兩天與他同進同出,兄弟兩人為數不多的同框,看得徐澤舫嘖嘖稱奇,拍了照片和視頻發給顧阮東:“見過長得像的雙胞胎兄弟,但真沒見過長得這么像的,基因神奇哪。”</br> 確實像,而且達安在國內應該是有意模仿趙霆行,所以不僅穿著一樣,動作以及表情都入木三分。</br> 顧阮東看照片和視頻時,垚垚正窩在他懷里刷手機,不由也探過頭來反復看了幾遍。</br> 顧阮東指著手機問她:“你能分出哪個是趙霆行嗎?”</br> “我看看。”垚垚接過手機,認真看了一眼,就準確無誤地指出:“左邊這個是趙霆行。”</br> 顧阮東低頭一看,回答正確。</br> 這就讓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了,把手機隨意扔在旁邊的沙發上,一副要好好跟她探討探討的表情。</br> “這么篤定?”</br> 陸垚垚還不知危險將至,理所當然地回答:“對啊,在山里的時候,和他相處過幾天,雖然很像,但有不同的嘛。”</br> 顧阮東:“哪里不同?”</br> 陸垚垚天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不同,憑感覺判斷的。”</br> 顧阮東幾乎要咬牙切齒了:“憑感覺?你對他很有感覺?”</br> 陸垚垚???這都什么跟什么?</br> “不是你讓我分辨的嗎?”</br> 顧阮東被噎了回去,前兩天因為宋京野把他氣了一回,今天又因為趙霆行把他氣了一回,而氣他的人卻毫不自知。</br> 以前她總嚷嚷著自己沒有桃花,從小就沒人追過她,那是她生活的圈子干凈,加上一副高高在上的傲嬌小公主樣,讓人只可遠觀,普通男孩子根本不敢靠近她。</br> 嫁給他之后,她身上的優點在他的圈子里彌足珍貴,發光發亮吸引人。</br> 所以說能怪誰?都是他給她招來的桃花。</br> 陸垚垚是后知后覺,才發現他生氣的點在哪里,原來是在吃醋呢,她心里偷著樂起來,并不想安慰他,最好讓他一直保持這個危機意識到她孕期結束,簡直完美。</br> 所以探身過去,把手機打開,故意又看了幾眼,贊賞道:“如果拋開品性,從外型上看,還是蠻有型的。”</br> 顧阮東心里一悶,直接把手機拿走,準備鎖屏不再跟她探討別的男人,自找罪受。</br> 鎖屏時,目光忽地定在視頻畫面上,其實這么看,兩人也不完全真的一模一樣。</br> 之前沒察覺是沒有想過趙霆行有兩個,所以當時只是覺得有點奇怪不疑有他。現在明確有兩個人,又站在一起,要判斷并不難。達安的眼角稍往下,比趙霆行看著更陰狠一些,但這些現在不是重點,重點是,顧阮東通過視頻發現,他們兄弟關系并不融洽,站在一起看向對方的眼神都過于冷漠甚至帶著一閃而過的敵意。</br> 這就有意思了!</br> 他看的沒錯,趙霆行和達安,雖是孿生兄弟,但因從小沒有在一起長大,實在沒有什么兄弟情深這一說。</br> 此時,在趙霆行的公司里,達安坐著,雙腿交錯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完全恢復本性,眼神和聲音都帶著一種陰狠,“一個女人你都看不住,要是那個女人還在我們手里,我們何至于這么被動?”</br> 趙霆行也同樣語氣不善:“是你,不是我們。你自己弄的爛攤子自己收拾,我不奉陪。”</br> a縣的事,他已幫他,仁至義盡。</br> 達安把腳從辦公桌上放下,忽地站了起來一把拽住趙霆行的衣領,盯著他。</br> 即便被人抓住要害,趙霆行依然表情平靜,低眸看著達安青筋暴露的手,用自己的食指嫌棄地指了指,讓他放下。</br> 達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放了那個女人。這是你在女人身上跌了第二次,簡直蠢得無可救藥。”</br> 趙霆行忽地大笑,反手也掐住達安的脖子,他的力氣比達安的稍大,達安這邊瞬間臉色憋紅,兩人的關系真如仇人,沒有一絲兄弟情分,“你以為我要是沒放人,你和我現在還能在這里說話,你當顧阮東是吃素的?”</br> 一提到顧阮東的名字,達安的眼睛血紅,咬牙切齒:“你怕他,我不怕。這次回來,我如果沒把乾安帶回去,你們誰也別想好過。”</br> 趙霆行:“這是我最后一次幫你,之后給我滾回緬甸不準再回來。”</br> 達安:“幫我?別忘了,這是你欠我的,一輩子欠著。”</br> 明明長著一張差不多的臉,甚至氣質也差不多,但是此時的表情卻是大相徑庭的,達安的面目猙獰扭曲,而趙霆行則是沉著臉面無表情。</br> 達安:“除非你把趙霆行的名字還給我,除非你把我的人生還給我,否則你就得給我當牛做馬一輩子。”</br> 趙霆行看著他,眼神也逐漸變得陰狠,太陽穴的位置突突地一跳跟著一跳,那是他控制盛怒時的樣子。</br> 確實是仇人,血緣關系也救不了的仇人。</br> 達安繼續:“還有告訴你,韓栗現在在顧阮東的底下做事,你自己看著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