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在森洲買房,安家落戶已經成為媽媽的執念。因為媽媽覺得只要她有自己獨立的住所,將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退路。</br> 聽瀾是覺得,只要有媽媽在,任何時候都有退路,對房子并無什么概念。</br> 反而是林之侽雙手雙腳贊成:“阿姨說得對,女人要獨立,有自己的房子就有底氣。等我畢業,我跟我爸媽先借錢買一套,我們做鄰居。”</br> 大三的林之侽已經談了兩段戀愛,開始時,只是喜歡每天在社交平臺秀恩愛,然后說一些自己的感悟,因為經常發出一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所以關注的人漸漸變多,已經有幾萬的粉絲,她思想活絡,加上學的就是心理專業,索性就把這個社交平臺當成一個正經事去做了。</br> 而聽瀾除了學習之外,就是做兼職。</br> 她做家教帶的那個孩子已經升入高中,因為聽瀾仔細認真又有責任,所以對方家長還在繼續聘請她,并且給她漲了時薪。</br> 咖啡店兼職的工作也在繼續,有好幾位周末常來的客人都與她熟悉起來。原因無他,聽瀾記住了他們每個人的喜好,只要來了,都不必到前臺點餐,只要朝聽瀾打聲招呼,聽瀾就能精準無誤地給他們點好,從來沒有出過差錯。</br> 聽瀾就是在這份工作中,認識她的第一任老板時先生的。</br> 時先生每周六、日的晚上都會來,口味很固定,兩年來,一直是冰美式,從來沒見他換過。</br> 他每回來,就是沖著收銀臺的聽瀾一笑,聽瀾則微笑著回一個ok的手勢,然后替他下單。如果店里不忙沒有客人點餐了,她會親自送過來。</br> 時先生大多時候是抱著筆記本電腦在處理工作,偶爾也會跟聽瀾聊幾句,知道她是森大的學生。</br> “畢業后打算留在森洲嗎?”他問。</br> “應該會吧。”聽瀾回答。</br> “有沒有想好找什么工作?”</br> 那晚時先生好像很清閑,電腦一直沒有打開,甚至請聽瀾坐在他的對面。</br> 聽瀾因為馬上要大四面臨實習,所以還真的認真想過這個問題。她自己有個小小的想法,想去好的律所當律師,但是,她不是一個愛交際的人,也不是一個在任何場合都能侃侃而談的人,所以綜合自己的性格,她又偏向去企業做法務。</br> 時先生有一股溫文爾雅的氣質,像是看出了聽瀾的迷茫,所以開口說道</br> :“有迷茫也是好事,你還這么年輕,沒必要太早給自己定位,把自己桎梏在一個選擇上。多試多錯,不盡然是壞事。”</br> 聽瀾似懂非懂地點頭,很喜歡聽這位時先生講話。他好像也才30出頭,但不會說教,而是認真給建議。</br> “不準備考研嗎?”時先生又問。</br> “不準備考。”這點她回答得很堅定,條件也不允許。</br> 時先生點頭。</br> “這是我的公司,你有空可以先了解了解。”那晚他離開之后,給聽瀾留下了一張名片。名片上沒有任何職位,只有公司名字,他的名字和一個手機號。</br> 聽瀾接過名片,晚上回宿舍時,與林之侽說起這位時先生。</br> 林之侽第一反應:“騙子,絕對是騙子,專門騙你們這種清純女大學生的。”</br> “說的你好像不是清純女大學生似的。”</br> “那不一樣,我只有騙別人的份,還沒有別人能騙得了我。”</br> “不過這位時先生肯定不是騙子吧,騙我什么?而且他在這家咖啡店喝咖啡快兩年了,為了騙我,成本也太高了。”</br> 林之侽上下打量她一下:“這倒是,你除了可以被騙色,也沒什么可騙的。據我的經驗,如果是為了騙色,別說兩年,兩個月都等不了。哼,男人。”</br> 聽瀾對這男女之間的事,沒有研究過,而且那位時先生看著還蠻正派的,不至于。</br> 她拿著名片又問:“他給我名片是什么意思呢?”</br> 林之侽琢磨了一下她們之間的對話</br> :“不是讓你先了解了解他的公司嗎?是想讓你去他公司上班?”</br> 兩人一討論,這個可能性最大。</br> 聽瀾急忙上網去查這家公司,網上的信息還不少,是一家300多人的網絡信息公司,翻了幾條,就是他們公司的招聘信息,上面很顯眼的職位欄里寫著招聘法務助理。</br> 林之侽也湊過來看,切了一聲,說道:“如果真是為了招聘,還算他慧眼識珠,有眼光。下周我去你咖啡館會一會他。”</br> “也不著急,我還要明年才開始找實習工作。”</br> “反正我下周末也沒事,就當認識一個新朋友了。”</br> “不用約會?”據聽瀾所知,她兼職打工的日子里,林之侽都在美滋滋地約會。</br> “分手了。”</br> “又分手了?”聽瀾有點不可思議。</br> “把又字去了。每一次分手,我都是當第一次分手,很痛苦的。”</br> 痛苦是她靈感的源泉,她每次分手就靈感爆棚,能寫出很多憂傷又有道理的話來,所以分手一次,就漲一波的粉。</br> 有些粉絲給她留言:“侽姐”不是在分手,就是在分手的路上,好期待她下一任是什么樣。</br> 聽瀾沒看出她有半分痛苦,痛苦的都是那些放不下的癡情男孩。</br> “不合適就果斷分,不要消耗彼此。”</br> 聽瀾表示贊同地點點頭。</br> 不過,她也奇怪,除了最早那位經常幫她占座的男生之外,她好像沒什么人追。</br> 林之侽說:“你那么忙,不是在學校,就是在打工,哪里有時間談戀愛。”</br> 林之侽解釋著,實際上,她聽過不少風言風語,大學男生很多已經很現實了,縱使聽瀾長得再好看,但是看她每天忙著打工賺錢,都知道她家境很不好,條件稍微好點的男生就望而止步了。而一些條件不那么好的,又因聽瀾在男女方面的神經大條而忽略了。</br> “臭男人們沒有眼光,以后有我愛你就夠。”她說完,過來抱了抱聽瀾。</br> 她家聽瀾這么好,就不怕以后沒人追,林之侽篤定。</br> 聽瀾雞皮疙瘩都要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