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氣氛一直怪怪的,聽瀾又無力解決,只能盡自己所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讓爸媽操心。</br> 她現在唯一能做好的就只有成績了,所以更加心無旁騖地學習。</br> 高三真的很緊張,連平日課間吵吵鬧鬧的教室,現在也很安靜,每個人都埋在課桌堆成小山的書本后面刷題,教室里只有筆紙摩擦的聲音。</br> 班里有幾位男生像是黑馬,在高三這個沖刺階段,成績一下起來,而聽瀾要想再維持第一名難上加難,在高三第二個學期的第一次月考總,她直接降到了全班第三名。</br> 這下雪上加霜,回家都不敢告訴媽媽考試了,自己天天默默學到晚上12點,早上5點多就起來去學校早讀,連跟最好的朋友程晨聊天的時間都沒有。</br> 其實不單是她在奮發圖強的學習,很多同學都跟她一樣,大家都是緊繃著一根弦在沖刺,但這樣的弊端就是很多同學都是熬的雙眼無神,目光呆滯,整個氣氛都太壓抑了。</br> 學校領導看這樣下去也不行,所以組織高三的學生去春游好好放松放松。</br> 聽瀾第一個想請假不去,春游什么,她的成績就快要保不住了,每天壓力巨大。</br> 但是程晨拉著她報名:“必須去,要懂得勞逸結合。”</br> 程晨屬于心態很穩,成績也很穩的,不拔尖,但是一直中等偏上,考個本省重點沒問題。</br> 聽瀾還是不太想去,她有時候就是比較死腦筋,一心撲在學習上,別的事就關注不了了。</br> 程晨繼續勸:“你忘了你中考為什么發揮失常了?就是太緊張,不知道放松了,你想重蹈覆轍?”</br> 聽瀾快哭了:“你不要烏鴉嘴...。”</br> “所以嘛,放松放松,別說高考還有兩個多月,就是現在讓你去考,也是妥妥的985,別那么緊繃。”程晨直接給她報名去春游了。</br> 高三階段,是不可能利用上學時間去的,所以春游是周六,每個班級去的地方不一樣。聽瀾她們班去的是棲寧郊外的一個地質公園。</br> 到底是青春年少,一上大巴,還沒出學校門口,被高考壓著的沉悶氣氛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在車上,同學們就在歡歌笑語了。</br> 聽瀾一直和程晨坐在一起,而陸闊作為班長,大多數時候都在組織同學們的紀律,組織上車,安排座位,等忙完后就屁顛顛跑到程晨身邊來,他的座位和她們的座位隔著中間一個過道。</br> 同學都知道他在追程晨,所以每次他跑向程晨時,都一陣起哄的聲音,程晨瞪他,他就笑。這種若有似無的互動,讓大家早就默認他們是一對了。</br> 每每看到陸闊和程晨的互動,聽瀾就會覺得青春真美好,是陽光的,是張揚的,是無所顧忌的。而她的青春好像被按了暫停鍵,只剩下學習。</br> 在高三苦熬的階段,唯一的期盼就是以后的大學生活,她想到時她也可以好好享受她的青春,把過去所有遺憾都在大學里補充完整。m.</br> 大巴還沒啟動,車內已經有同學不耐煩地喊</br> :“怎么還不走啊?別的班級都走了。”</br> “再等一個人,馬上。”</br> 他話音一落,就見大巴車門處上來一個帥氣干凈的男孩,他穿著很簡單的白色襯衫牛仔褲板鞋,但就像是一道光,吸引了他們全班同學的目光,車內一下安靜下來。</br> 連班主任老師都笑起來:“是卓同學啊。”</br> 卓禹安禮貌微笑著打了聲招呼:“老師好。”</br> 然后徑直坐到了陸闊身邊的位置。</br> 聽瀾從他上車之后就靠在窗戶邊上,看向窗外,始終沒有再轉頭,直到下車,卓禹安等她起來往外走時,他才起來,默默走在她的身后。</br> 這次的春游,到了地質公園之后,上午是老師領著同學做一些小小的比賽和游戲放松,中午大家吃自帶的干糧,下午自由活動。</br> 大部分同學都背了許多的零食或者水果、飲料,一到午餐的點盤腿坐在草坪上吃。而聽瀾是早上出門在小賣部臨時買的面包和一瓶水,簡單得不能再簡單。</br> 程晨帶的也不多,兩人坐在公園一處涼亭里感受難得的輕松。</br> 這時,陸闊在不遠處的草坪朝她們招手,讓她們過去,見她倆都無動于衷,便小跑著過來,一手拽一人的書包,把她們拽到草坪處。</br> 卓禹安站在那,微笑著看她們過來后,才從書包里拿出折疊好的草坪墊子鋪上,還有他帶來的各種零食。</br> 程晨一看,馬上笑道:“還是卓禹安貼心。”</br> 她故意諷刺陸闊,然后也不客氣,拉著聽瀾盤腿坐下。</br> 其實陸闊的包里也有不少零食,這是昨晚他和卓禹安一起去超市買的,仿佛都知道這兩位女生懶,不會帶多少吃的。</br> 他倆背的零食,鋪滿了小小的草坪墊子。</br> 卓禹安又從包里拿出四瓶易拉罐的可樂遞給她們,到了聽瀾這的時候,特意打開之后才給她。</br> 陸闊揚著手中的易拉罐道:“人家也打不開,你幫我開。”</br> 賤賤的。</br> 聽瀾急忙把手中已經開瓶的易拉罐遞給他:你喝吧,我不喝。</br> 陸闊條件反射一樣接過來,聽到她的話,一時不知是塞回去,還是就這么接著。</br> 實際上,卓禹安帶來的零食,聽瀾都沒有吃。她只吃了自己那塊面包,還有喝了自己帶的那瓶水,也從始至終沒有把目光停在卓禹安的身上過。</br> 卓禹安的心里當然也有挫敗,不知她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就那么沒心沒肺,完全看不到他的存在。</br> 正午的陽光正濃,她正對陽光坐著,皮膚被太陽曬的透著一點粉色,眼睛被刺得一直是微微瞇著睜不大的樣子,只有睫毛的光影淡淡的投在眼斂下方。</br> 卓禹安便不動聲色站在她的對面,替她擋去了刺眼的陽光,光影里兩人都格外安靜。</br> 而陸闊和程晨在心無旁騖地搶吃的,程晨吃什么,陸闊就從她手中搶,氣得程晨也從他嘴邊搶吃的,兩人都幼稚得不得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