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瀾真正意義上主動注意到卓禹安,是這次校運會。</br> 在列隊比賽之前,是全校的升旗儀式,之前的三位旗手是高三的學長學姐,但是他們學業重,所以趁著這次校運會,學校正好替換成高一的新生。</br> 被選上當旗手的是卓禹安、陸闊和溫簡。</br> 陸闊和卓禹安以前在京城的學校就是升旗手,所以毫無疑問被選上。至于溫簡,她無論是成績還是長相,也是高一學生里的最優人選。</br> 操場上的聽瀾,最初注意到的是溫簡,因為從小受家里父母的影響,她會格外關注溫簡的一舉一動。她知道自己這個心態不對,但每次又不受控制會去關注她。</br> 就像之前看榜單的成績,她的關注點也在溫簡第一,她第50名上,看到之后,第一個想法就是完了,回家又要被媽媽說了。</br> 此時的升旗臺上,三人確實很養眼,聽瀾本來是看著溫簡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看向旁邊的男生。</br> 在這個特定的環境之下,他作為升旗手,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br> 他升旗的動作流暢標準,表情莊重而認真,整個人劍眉星目,英氣逼人。</br> 這是聽瀾第一次真正主動注意到他,然后默默感慨,他還挺帥的。以前對帥這個字沒有具體的概念,而現在有具體的影像了。</br> 上午的班級隊列比賽,聽瀾她們班排在2班的后面,她又是站在班級最前面的位置舉班牌,而卓禹安站在最后一排,兩人的距離很近。</br> 明明是統一的著裝,統一的動作,但是卓禹安在人群里就格外氣宇軒昂,格外的顯目。</br> 人的關注點像是玄學,在這之前,雖然卓禹安經常來找陸闊,或者在公交車上也遇到過幾次,兩人也算有不少交集,但是對聽瀾來說,他跟學校其它男生并無什么區別,她很少主動想起這號人。</br> 而現在,因為剛才升旗時的關注,她的注意力又不由自主被他吸引過去,差點忘了自己腳步的節奏,險些走錯,還好陸闊的口號清晰有力,她不至于犯錯。</br> 可能是因為緊張,也可能是上午的陽光正濃,她白皙的臉頰上染上了一抹紅色。</br> 等比賽完,高一的所有班級并排站在操場中央等待宣布結果,大家都開始有點松散,低聲在聊天,聽瀾和溫簡站在各自班級的最前面,也在悄悄說話。</br> 溫簡主動的:“聽瀾,下午你有比賽的項目嗎?”</br> 聽瀾如實回答:“有,800米。”</br> 溫簡:“好巧啊,我也是800米。不過,你可以嗎?”</br> 溫簡問這句話倒真沒有惡意,因為知道聽瀾不愛運動,中考時的體育考試,大部分同學都滿分,聽瀾好像將將及格。</br> “你也跑800米?”聽瀾只關注到這一個。</br> “對啊!”</br> 死陸闊,為什么給她報名,她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她不想跟溫簡比賽跑步啊。</br> 這么想著,她回頭在班級的人群里找陸闊,發現他不知何時站在最后一排。</br> 聽瀾恨恨地看著他,陸闊也感受到她的目光,指了指自己,用唇語問</br> :“找我?”</br> 聽瀾又瞪了他一眼,才發現他旁邊坐著隔壁班的卓禹安,這才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br> “她怎么了?”卓禹安問。</br> “給她安排800米比賽不樂意了唄。”自從給她報了這個項目之后,聽瀾每次看他都是這種眼神。</br> 說完看了眼卓禹安,又補充了一句:“給你英雄救美的機會。”</br> 卓禹安并沒有一絲感激:“你出的什么餿主意,別把人給累壞了。”</br> 兩頭都沒討好,陸闊只有日了狗的心情,不想再理他,走回自己原來的位置。</br> 列隊比賽的成績很快就出來了,2班和3班,校領導們評分之后,一算分數竟然一樣,不分勝負,所以兩個班級并列冠軍,也算是實際名歸了。</br> 下午各個項目比賽時,聽瀾比上午還緊張,一想到一會兒跑步比賽時,那種喘不過氣的胸悶窒痛感,她就恨死陸闊了,但凡陸闊出現在她的視線范圍內,她就瞪他。</br> 陸闊每回就躲到程晨的身后避開她的目光。</br> 程晨跳遠還行,雖然不是很拔尖,但是拿個第二名第三名的應該沒問題,所以躊躇滿志等待比賽開始。</br> 800米跑步是排在最后的,程晨為了聽瀾放松,便說:“要不要去旁邊的小操場先熱熱身?”</br> 因為她看著就很緊張的樣子。</br> “行,先熱熱身。”聽瀾本來其實挺佛系的,陸闊給她報名,她就想重在參與嘛,最多跑不動,就走到終點了。</br> 但是上午得知溫簡也參加了800米的比賽時,她這奇奇怪怪的好勝心就起來了,至少不要輸得太難看。</br> 兩人走到隔壁的小操場去熱身,這個操場是一個籃球場,此時有幾個學生在打籃球,應該是本校高三的體育生,所以沒有參加校運會。</br> 兩人剛走到操場邊上,簡直是飛來橫禍,一個籃球不偏不倚砸到程晨的腦袋上,她頓時眼冒金星差點要暈倒。</br> 聽瀾眼疾手快扶住她,程晨疼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幾個打籃球的體育生也急忙跑過來詢問有沒有事?</br> 程晨捂著腦門,暈眩減少之后,大聲吼道:“腦震蕩了,你說有事沒事。”</br> “先帶你去醫務室看看。”為首一位男生稍稍蹲下身體查看了一下她的額頭,好像是有些紅腫,但還不是很嚴重。</br> 程晨不理他,把手從額頭上拿下來,讓聽瀾看:“嚴重嗎?”</br> “有一點點紅腫。你自己感覺怎么樣?”</br> “好像還行,真是倒霉。”她也不想去醫務室,而且校園廣播里已經開始播放馬上就要輪到她的跳遠比賽了。</br> 她正抬手準備揉一揉額頭,對面那個高大的體育生忽然把她的手拿開</br> :“先別碰額頭。我叫邵暉,高三(6)的,你要是有不舒服,可以隨時來找我。”</br> 看在人家態度這么好的份上,程晨也不跟他們計較了,拉著聽瀾的手跑回比賽場地,剛才好幾個體育生,她也沒太記住具體的人和名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