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想跟人家說一聲謝謝時,卻只見到他的背影,他在不遠處正在替她們拿放在那的書包。</br> 他單手拎著她和程晨的書包過來,然后把她的書包精準無誤地遞到她的手上。</br> 聽瀾急忙說:“謝謝,謝謝。”</br> 不過心里有點奇怪,他是怎么知道這個書包是她的?</br> 因為她和程晨的書包是一模一樣的款式,唯一的區別就是書包外面掛著一只迷你的裝死兔,她的是淺灰色的,程晨的是白色的,別說他了,就是她和程晨也經常不小心拿錯,所以他到底怎么區分開的?</br> 她有點疑惑,應該只是巧合吧。</br> 正想著,陸闊忽然開口道:“我是不是還沒給你們正式介紹過呀?”</br> 剩下的三人都默默點頭。</br> “這是我最好的哥們兒,卓禹安,2班的。”</br> “我前桌,舒聽瀾,程晨。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br> 少年人交友特別純粹簡單,知道彼此名字就算認識了,很快就能打成一片。陸闊和程晨跑到前面的娃娃機去抓娃娃了。</br> 聽瀾看到自己身邊的娃娃機里掛著兩只巨大的熊,看著特別憨厚可愛,她有點想要,所以也投了幣開始玩,不過呢,這只熊很大,爪子雖然也很大,但是跟無骨一樣,只稍稍碰到熊,立馬就掉了。</br> 她抓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手里的游戲幣也越來越少了,但是越挫越勇,今天不把這只熊抓走,她就不走的氣勢,一連換了好幾次幣,悶聲跟那臺娃娃機桿上了,有點小倔強。</br> 旁邊的卓禹安是第一次看到她的這一面。之前無論是迎新會上,還是在公交上,或者在校園里,她都是一副隨遇而安的淡定模樣。</br> 卓禹安走到她身邊,說道:“我教你吧。”</br> 聽瀾正沉浸在她的娃娃機里,忽然聽到這一聲,嚇了一跳,按下去的同時,爪子歪了一下,又沒抓著,浪費游戲幣。</br> 卓禹安道:“我剛才觀察過了,這臺娃娃機的爪子,抓力應該在1.5秒左右,1.5秒之內是它抓力最強的時候,過了1.5秒抓力減弱。所以你要在1.5秒之內把這只熊移到出口處,才有可能抓住。”</br> 聽瀾一愣,她就是亂抓一氣,靠運氣去抓,沒想到旁觀的人在分析技術。</br> 他繼續分析:“從這只熊到出口的位置,有一個中心軸,你只要抓準這個中心軸,按照這個抓力的時間,你大概需要挪兩次,應該就能準確挪到洞口。”</br> “那你來。”聽瀾往旁邊站了一步,把按鈕的位置然給他。</br> 心里不是很相信,畢竟她剛才抓了那么多次,一次都沒成功。</br> 卓禹安便站過去,投幣之后,他神經專注,擺著搖桿在找他說的中心點,然后快速壓下去。</br> 那只熊還果真往洞口挪動了一步,聽瀾剛才有默數,爪子有力的時間,好像確實不到2秒。</br> 卓禹安又投幣,然后繼續搖著桿,聽瀾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看著,就見里邊的爪子像是有魔力一樣,把那只熊牢牢抓住拖到了洞口,而當爪子松開時,熊隨著慣性從洞口滑落。</br> 聽瀾興奮地叫了一聲,然后彎腰從下邊把那只熊拽了出來,牢牢抱在懷里。</br> “謝謝你啊,你太厲害了。”</br> 感謝完就抱著熊跑去跟程晨炫耀去了。這只熊正好可以晚上抱著睡覺。</br> 那邊陸闊運氣也不錯,抓了兩只很可愛的小狗毛絨玩具,他給了程晨一只,另外一只打算過幾天的國慶節回京送給陸垚垚,反正騙小孩嘛,有個東西糊弄糊弄就行,是他千里迢迢從棲寧帶回去的禮物,足見他的心意了。</br> 四人從游樂場出來時,已經是晚上7點多快8點了,放學后就直奔游樂場,此時都餓得饑腸轆轆,陸闊說請她們吃飯,兩位女生急忙擺手說不吃了要回家,都是乖乖女,這么晚沒回家,手機里已經收了好幾條媽媽發來的信息。</br> 卓禹安的手機上也有兩個未接電話以及一條信息,都是保姆聯系他的,他的父母自從帶他到棲寧之后,幾乎處在失聯狀態,他已經習以為常。</br> 本來聽瀾她們是打算坐公交回去,但是陸闊已跑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催促她們快上車,聽瀾抱著那只巨大的熊擠了進去,程晨坐中間,陸闊坐旁邊,卓禹安坐到副駕駛座上,他不時回頭看一眼后面。</br> 后面有點擠,尤其是聽瀾被熊擠著,只露出兩只抱熊的纖細的手。</br> 他忽然對陸闊說:“你要不要前面下車?你家在另外一個方向吧?”</br> 陸闊大大咧咧道:“你知道地球是圓的嗎?我昨天才發現,從程晨家的巷子一直往里走,竟然就是我家馬路對面那條巷口,很順路。”</br> 棲寧本來就不是特別大的城市,而且都在一個片區,確實離得都不遠。</br> 先送聽瀾他們回家之后,車上就剩卓禹安和陸闊了。</br> 陸闊因為國慶要回京,很興奮,早已經約了他的狐朋狗友們一起玩,手里抓著送給陸垚垚的毛絨小狗,感慨道:“小屁孩前兩天給我打電話還哭了,說有男生揪她小辮子,她打不過男生,要我回去幫忙。”</br> 說完,見到卓禹安看著窗外發愣,根本沒聽到他說的話。</br> 陸闊戳了戳他:“干嘛呢?一臉春心蕩漾...”</br> 被他戳中心思,卓禹安斂了斂表情,坐直了問</br> :“有那么明顯嗎?”</br> 陸闊重重地點頭:“有。”</br> 卓禹安想,那她應該也感受到了吧?</br> 今晚,陪她滑滑梯,幫她抓熊,一直在近距離接觸,哦,還有那首回應他的詩。所以,她應該知道吧?</br> 想到今晚,胸間鼓鼓漲漲的,被填滿了。</br> 陸闊:“喜歡就大膽追,反正就你這樣,沒有哪個女生能擋得住,一追一個準兒。”</br> 只是陸闊有點好奇,因為卓禹安這人從小就是表面禮貌,內心冷漠的人,是怎么看上舒聽瀾?而且來棲寧才多久?</br> 要告白嗎?</br> 少年單是想到告白這兩個字,就覺得心跳漏了一拍,緊張又充滿期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