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逃走還來得及嗎?剛才應該叫助理一起過來的。</br> “阮阮,你先別過來,我先幫你探探他的口風,現在文明社會,都是文明人,不會打我的。”她低頭在微信里噼里啪啦地打字,然后發送。</br> 不知顧阮東要多久才能回來,她起身四處走走。她不會玩臺球,但是有點好奇,所以拿起旁邊的桿子,模仿別人的動作,在臺球桌上比劃著,不知道這么枯燥的運動,怎么會有人喜歡。</br> 這時,門從外邊開了,顧阮東進來,見她拿著球桿,站在臺球桌邊,笑了笑</br> :“想玩?哥哥教你。”</br> 這語氣熟稔的就像他是她親哥一樣,但是,兩人并不熟。陸垚垚偶爾見他,都是因為去參加一些活動。她在明星的區域坐著,他在商人的區域坐著,各不相干,他每回身邊都是不同的女伴,很花心的樣子,她不屑看他。</br> “不用了,我不玩。”</br> 但顧阮東似乎沒聽見,脫了西裝外套遞給旁邊的秘書,然后解著黑色襯衣的袖扣,慢條斯理往上卷了兩節,露出手腕,從陸垚垚的手里接過球桿</br> :“這根球桿是我的不能給你用,你用這個。”他從旁邊球桿架上拿了另外一根遞給她。</br> 陸垚垚才不接,她不會玩,不想在他面前丟人。</br> 顧阮東也無所謂,把她的球桿又遞給了旁邊的秘書,然后就把陸垚垚當成透明,自顧玩起來了。</br> 他黑衣黑褲,此時拿著球桿彎下腰,眼神專注,對著桌上的白球精準一擊,球應聲散開。雖然陸垚垚不想承認,但是還是覺得挺帥的,那身衣服襯得他的腿格外的長,握著球桿的手也修長,節骨分明,在瞄準了擊球時,有些性感。</br> 陸垚垚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見他玩得投入,似乎完全忘記旁邊還有她的存在了,陸垚垚開始還假裝咳嗽一下。</br> 沒有用,他完全沉浸在臺球上,桿起桿落,在他的臺球世界里殺伐果斷,投入忘我。</br> 咳咳,她又輕咳了兩聲。</br> 他直起身,像是終于想起有她這號人,</br> “怎么?嗓子不舒服嗎?”</br> “小蔡,給陸小姐倒杯水。”</br> 陸垚垚不是什么脾氣好的姑娘,之前是因為有點怕顧阮東,所以忍著沒吭聲,但見他這樣傲慢、無視她,隨口吩咐完秘書,又繼續打球,沒有停下的意思。</br> 所以她比剛才來時更生氣了。</br> 她還沒開口,他卻先發制人,把球桿往球桿架上一放,抬眸看了她一眼</br> “誰惹我們垚垚生氣了?”</br> 他從旁邊的煙盒里掏出一根煙,準備點燃,又忽然看了看陸垚垚,把煙重先放入盒子里沒抽,人斜靠在沙發上,挑著眉看她,唇角似笑非笑,邪氣得很。</br> 陸垚垚氣死了</br> “我們很熟嗎。”叫垚垚叫得不要太親昵。</br> “不熟嗎?不熟怎么沒有預約就跑到我辦公室了?”</br> 他扭頭看向助理小蔡,聲線凌厲:“隨隨便便把陌生人帶到我辦公室合適嗎?”</br> “下回一定注意。”小蔡急忙低頭道歉,因為聽出顧阮東語氣里的怒意,所以對陸垚垚做了一個請出門的姿勢。</br> 縱使小蔡在顧阮東身邊多年,但是還是摸不清顧阮東的脾氣,因為他確實喜怒無常,又或者藏得深,讓他摸不清真實想法。</br> 看他助理做出請出門的姿勢,陸垚垚更生氣了,她可從來沒被人這樣對待過。</br> “顧阮東,我有事找你。”她直呼其名,忘了怕了。</br> 顧阮東這才又正眼看她,目光無所顧忌,“哦,知道我名字!這不是認識嗎?”</br> 他依然是靠在沙發上,手里轉著煙盒,煙癮很大的樣子,只是忍著沒抽!</br> 陸垚垚因為今天錄節目,所以化著很濃的妝,看著比平時成熟不少,她還沒開口說話,顧阮東卻眉梢揚起,像是笑了:“垚垚,來見我倒也不必如此重視,小孩兒化這么濃的妝做什么?”</br> 言語里時冷時熱,時熟時疏。</br> 陸垚垚就奇怪了,按說兩人真談不上熟,最多小時候跟著陸闊找他玩過,后來大家都搬家,她又是在溫室里長大的孩子,家里絕對禁止她跟顧阮東這樣的人來往。</br> 但是每回見到他,他都是這副態度,就像是很熟的人。</br> “我找你是關于阮阮的事。”</br> 她不說什么事,先看看他的反應再說。</br> “顧阮阮?她是不是瞞著我回國了?”</br> 靠,竟然什么都沒說就猜到了。陸垚垚覺得,下面的話,她不用說,顧阮東也能猜到阮阮想做什么?</br> “對啊,回國了。這次你別想把她再趕到國外去。”</br> 顧阮東沉默不語,看了一眼旁邊的小蔡,大概意思是顧阮阮回國的事,怎么沒有告訴他?</br> “我也是剛知道,顧小姐在您開會時打電話進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您。”</br> “電話給我!”</br> 小蔡急忙調出顧阮阮的電話號碼遞給他。</br> 他就坐在那里,凝著眉等對方接,表情冷峻,響了好幾聲都沒人接。</br> 掛了電話,看著陸垚垚:“她住你家?”</br> 陸垚垚本來就有些害怕顧阮東的,這會兒見他看她時,目光森冷,這次好像是真發怒了,她一下就慫了。而且突然覺得阮阮要爭財產的事,不應該由她開口,所以她臨時換了一個主意,拿出演員的自我修養來,淺笑著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br> “顧少,阮阮確實住在我家。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你一聲,讓你別擔心。那既然你知道了,那我走了。”</br> 小慫包絕不跟壞人對著干!</br> 正要跑,顧阮東起身,就跟拎小雞一樣,拽著她的衣服后領子,把她拽回去。</br> “啊,你干嘛?”</br> 本來呢,顧阮東是掌握著力度的,下手有分寸,但是小慫包穿著高跟鞋,被忽然拽了一下,人往后仰,一下扭到了腳,痛得她哇哇大哭。</br> 本來就是很嬌氣的人,扭了腳簡直是要命了,坐在地上捂著腳哭。</br> 顧阮東急忙蹲下查看,發現她纖細的腳踝處,肉眼可見地腫起來了。</br> 本來他覺得扭到腳沒什么大不了的,腫了就腫了,噴點藥,過兩天就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