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警方現在有易木旸的消息嗎?”卓禹安問邵暉。</br> “他在丁置出事之后,失去了所有聯系,之前與我們聯絡時所用的號碼一直處于關機的狀態。”</br> “幹安最近有沒有什么動作?”卓禹安冷靜沉著,直指問題的核心。</br> “幹安的犯罪團伙這次雖然沒有被現場抓捕,但也損失慘重,是純度最高的一批貨。丁置去世之后,他也正在瘋狂尋找易木旸的下落。”</br> 邵暉冷靜地復述,但有重要的信息沒有透露給卓禹安他們,那就是這批貨,還在易木旸身上。</br> 當時警方與幹安的人交鋒,因為信息有誤,現場一片混亂,丁置的身份暴露,當場被幹安的人打死,而易木旸在混亂之中跑了,那些貨全在他的身上。</br> 邵暉坐在視頻的這一端,想起局里之前開的會,易木旸不僅生死不明,還有身份也不明。局里懷疑他早已經叛變,所以攜帶貨品逃走,至今未跟組織聯系。</br> 甚至也懷疑,丁置的身份是他出賣的。</br> 他是丁置找來的下線,當初邵暉反復問過丁置,這個人可靠嗎?丁置拿性命擔保,是個靠得住的人,但丁置并未給邵暉提供太多易木旸的消息,只在警局做了一個簡單的備案。</br> 當然,局里開會的所有內容,他都不便跟卓禹安等人透露半個字。</br> 整個視頻開下來,</br> 舒聽瀾只記得丁置暴露后,易木旸在逃生死未卜,而那個毒梟幹安正在瘋狂追捕他。這些消息對于生活在太平盛世的他們來說,都如天方夜譚,好像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但眼下,就是赤.裸..裸擺在他們的面前,告訴她,這是真的。</br> 最后,邵暉在視頻里,讓這邊的警察投屏到屏幕上的一張照片,舒聽瀾看到照片后,又是呼吸一滯。</br> 邵暉:“這是幹安的照片,你們如果有遇到要格外小心。幹安現在找不到易木旸,極有可能從他身邊的人下手去尋找,不排除他會找上你們。”</br> 邵暉也是這時候才聯想起來,聽程晨說過她的閨蜜舒聽瀾,在h市有談過新的男朋友,那個男朋友好像是姓易。</br> 卓禹安臉色陰沉地看著照片上的幹安,帶著眼鏡,穿著西服,一副生意人的打扮,但如果細看,就知那眼鏡背后的雙眼是如何暴戾的。</br> 舒聽瀾看了一眼卓禹安,而后說道</br> :“我見過他。”</br> 會議室的人全都看著她,連邵暉都屏住呼吸等待她的下文。卓禹安臉色已極不好看,也等著她說</br> :“之前在h市,跟蹤我的人就是他。”</br> 她記得那天,她去律所跟孫律師提辭職,走到半路就發現自己的車被那輛黑車跟蹤了。她開快,那輛黑車也開快,她開慢,那輛黑車也慢。等紅燈時,那輛車趕上來,與她并行著,車窗是搖下來的,后座上,那個黑衣男人如鷹如鶩看著她,嘴里還噙著若有似無的讓人心里發涼的笑。</br> 后來是易木旸騎著摩托車追趕過來,一直把她的車與黑車隔開,最后黑車開始追逐著易木旸的摩托車,她才得以離開。</br> 卓禹安只知道她和孩子們被跟蹤,但是并沒有查出對方的身份,只以為是易木旸的仇家,他亦是萬萬沒有想到會是毒販。</br> 邵暉當即道:“舒小姐,卓先生,那你們近期一定要格外小心,只要易木旸沒有出現,幹安的人就有可能找來。”</br> 陸闊在一旁就像聽到一個離奇的故事,卓禹安和聽瀾怎么就跟毒梟扯上關系了呢?而且還極有可能會陷入危險之中?</br> 眼前屏幕里,邵暉那張陽剛正義的臉,讓他看著既膈應又隱隱覺得有一絲寬慰,覺得程晨應當是找對人了,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心里明白,這個男人不錯。</br> 他和邵暉一直沒有任何交流,直到視頻會議結束后,邵暉在關了視頻的最后一秒,看了他一眼。</br> 這一眼,讓陸闊心里又得意起來,想著,我跟程晨認識這么多年,總要在你心里留根刺,你這一眼,證明我在你們之間存在過。</br> 陸闊便不難受了。</br> 出了警局,陸闊開車,卓禹安和聽瀾坐在后排,真把他當司機看了。三人都沉默著沒說話,氣氛太壓抑了,開了一會兒之后,他才問</br> :“你們之后有什么打算?”</br> “找到易木旸。”</br> “找易先生。”</br> 舒聽瀾與卓禹安異口同聲地回答。其實不用說,他們也知道彼此的答案。</br> 陸闊聳聳肩沒說話。聽瀾和卓禹安不是自私的人,剛才的會議里也聽到了,易木旸現在生死未卜,境地危險,他們不可能見死不救。</br> 過了一會兒,只聽卓禹安又開口道</br> :“聽瀾,你和孩子們回京城去,我父親單位有房子,你和孩子們暫住在那。單位房子的大院里也有機關幼兒園,孩子們可以暫時在那上學。”</br> 因為那個機關大院有24小時警衛把守,非常安全,唯有把她們放在那里,他才放心。</br> “什么意思?”舒聽瀾不可思議看著他。</br> 卓禹安知道她在想什么,繼而說道:“聽瀾,你聽話。幹安不是一般的犯罪份子,你剛才也聽說了,他兇狠毒辣,而且他見過你,如果真的找來,我無法24小時一直保護著你。”</br> 舒聽瀾很堅持:“我已經逃過一次了,棄他的安危而不顧;卓禹安,我不想再逃第二次。”之前并不知他有這樣的危險,否則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允許他跟丁置去云南;而現在,既然知道他深陷險境,無法坐視不管。</br> “這也是易先生的愿望,他希望你和孩子們平安。”卓禹安有些頭疼,知道聽瀾如果下定決心,很難改變主意。</br> “我們今天就送孩子們回京城。等他們在那邊安頓下來,我們馬上回來。”此刻,她很慶幸,孩子們和程知敏、卓閎很親,也忽然明白,易木旸當初趕她走時,說只有卓家能保護她們。</br> 這是他早有預料,也早就幫她鋪好了路。</br> 前邊開車的陸闊嘆了口氣:“又不是生離死別,你們何至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