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朋友跟小雞一樣窩在易木旸的前面,相較于舒聽瀾的緊繃、僵硬,易木旸格外的輕松,甚至是單手轉著方向盤非常悠閑地從她的身邊經過。</br> 玩了幾輪,她累了,把車停在旁邊下車,坐在場邊看著他們一圈又一圈,直到后面,她發現兩位小朋友還很高興,但易木旸的臉色有點不對。</br> 她才發現,舒小念一直坐在他的右腿上,畢竟右腿的傷口還沒有徹底的好,這也能忍?</br> 許是見兩位小朋友玩得太開心了,他不忍心叫停,見他臉色隱隱有些發白,舒聽瀾急忙起身招呼他們停下。</br> 兩位小朋友一向很聽她的話,乖巧地下車,易木旸的手不經意揉了揉右腿的位置,沒有重力壓著,舒服多了。但是跨出卡丁車時,還是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好在舒聽瀾早有準備,站在他的旁邊,精準無誤地扶住了他。</br> 她是真怕他再把腿摔斷了,回頭賴在她的身上。</br> 易木旸被她扶住...呃...心悸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強烈,心跳得太快,都有些疼了,但是卻沒有推開她,甚至把重量稍稍往她身上靠了靠。</br> 嗯,這樣舒服多了。</br> “去樓上吃飯吧,吃完再走。”</br> 他家的廚師已經送晚餐過來,放在二樓餐廳。</br> 進了電梯,他才扶住電梯里的把手,沒讓她再扶著。</br> 他比舒聽瀾高了將近一個頭,此時眼角余光只能看到她的劉海以及眼鏡,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太礙眼了,若不是顧及到禮貌,他就想直接伸手把她的劉海、眼鏡拿開。</br> 此時舒聽瀾是有些猶豫的,主要是不想在他家吃飯,尤其是見到兩位小朋友如此雀躍時,不免有些擔心小朋友們習慣了他的存在,以后如果見不著會失望。</br> 她與易木旸只是合作關系,再說易木旸這個人,做事隨心所欲,今天喜歡小朋友就當玩伴一樣天天來玩,明天覺得小朋友煩了就跑得遠遠的。但小朋友們感情真摯且容易產生依賴,到時候見不到喜歡的易叔叔,難免要傷心一場。</br> 她本想送他到二樓就帶小朋友們離開,但是一出電梯,兩位小朋友已經熟門熟路直奔餐廳,在旁邊乖巧洗手,然后很乖巧地先坐上了餐桌。</br> 餐桌上也有易木旸特意讓廚師做的兒童餐,不得不承認,他很懂小朋友,兒童餐做的動物造型惟妙惟肖,而且味道極好,兩位小朋友都很認真地吃。</br> 等吃完飯,易木旸又要送她們回家,被她拒絕了。</br> “我自己開車回家,不用麻煩了。”</br> 易木旸便也沒再堅持。</br> 舒聽瀾把兩位小朋友安排在后車座,系好安全帶之后,想了想,走到易木旸身邊說道</br> :“易先生,今天很感謝你帶他們玩,他們玩得非常開心。但是,請你以后不要再承諾帶他們出去玩,我們家情況特殊,他們如果玩習慣了,我時間有限,以后無法滿足他們。”她知道她這話說的很讓人討厭,典型的不識好歹,人家幫你照顧孩子,你還挑毛病,但是沒辦法的,這就是現實。</br> 易木旸聽完她的話,很快就琢磨出她話里的含義,怨他把她家孩子帶野了,以后不好管教了。琢磨到這一點,他一口氣瞬間升騰到嗓子眼,被堵得慌。他易木旸是誰,想找他陪玩的人能排隊繞城市一圈好不好?她還嫌棄上了?</br> 現在不是心悸了,而是被氣得心肌梗塞!</br> 舒聽瀾說完便轉身上車走了,兩位小朋友依依不舍,朝著窗外的易木旸喊</br> :“易叔叔,再見。”</br> 易木旸勉強擠出笑容,對小朋友們揮手:“再見!”</br> 后來連著一周,易木旸都沒有再出現。</br> 如舒聽瀾所料,每天傍晚去接小朋友們,他們總是看看四周,確定沒有易叔叔后,小臉上都是失望的表情。甚至第二天去幼兒園時,總會在進園之前問</br> :“媽媽,易叔叔放學會來接我們嗎?”</br> “不會,易叔叔工作很忙,你們以后也不可以再找他。”她如實解釋。</br> 兩位小朋友又是一陣失望。</br> 所以你看吧,還好她及時制止。</br> 送完小朋友們,她馬不停蹄趕到律所,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樣永不停歇。</br> 她手里有幾家合作公司,作為這些公司的法律顧問,她每周都會抽出一天或者兩天,去這些公司走動走動,一是做個客情關系,二是看看有無需要解決的問題。</br> 除了做企業的法律顧問,同時還有幾個別的訴訟案需要負責,即使她已經有意往商業的方向轉,但是以前的老客戶介紹過來的案子,或者一些金額較大的案子,她還是會接,所以每天都疲于奔命。</br> 她一到律所,小新就抱著電腦過來匯報工作了。</br> “舒律師,我跟m市的韓醫生溝通過,他還是拒絕刪除公眾號那篇文章,我已經給他發律師函了,給他最后的刪除期限。”</br> “還有易先生的極限挑戰館明天正式開業,他的助理給我們發了邀請函。”</br> “好,我知道了。”她點頭。</br> 易木旸的挑戰館正式開業,作為合作律師,她是必須要到場的,一是維護客情關系,二是要看現場是否還有需要規避的風險。有些項目,安全知情書的內容是否詳盡;在有些場館,挑戰館是否盡到安全提醒的義務;安全提示牌擺放的位置是否顯眼等等,都是需要她反復再確認的。</br> 如果客戶玩家萬一在挑戰時出了問題,這些提示對后期的糾紛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甚至是決定性的作用。</br> 所以她必須要在開業之后,再去現場具體觀察的。</br> 第二天,她比平時早了半個小時送小朋友去幼兒園,然后接上小新去挑戰館。在半路上時,又接到孫律師的電話,說他家兒子孫閱閱也想去參觀,孫閱閱正在讀高一,小男生對這些挑戰類的運動格外感興趣,孫律師瞞著師母給孫閱閱請了半天假去參加活動。</br> 舒聽瀾覺得頭疼,要是讓師母知道了,她們都沒清靜日子過。</br> 孫律師把孫閱閱塞進車里說:“放心去吧,你師母出差了,后天才回來呢。”</br> “舒姐姐,沒事,我們今天上午的課都不重要,我參加完活動馬上回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