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編輯滿懷興奮之情地回撥了個電話過去。
她想和顏星火仔細探討一下這份爆料新聞稿的內情,譬如那個黑海安保公司是不是和索俄斯政府有所關聯,又或是顏星火究竟是從何得知這些事的,然而,電話那頭卻傳出“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冰冷提示音。
聽到這個聲音,喬編輯撅起了嘴,頗為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就這么維系了小半分鐘,她才懶洋洋地將手機放下,準備待會再試一試。但很快,她臉上的郁悶之色一掃而空,興奮之情榮耀重歸。她身子一拉,熟練地將滑輪靠背椅拉到電腦桌面前。而她自身,當然是開始在電腦前敲打不停,全力搜集黑海安保公司的資料。
不止是自己搜集,喬編輯還屢屢停下來,撥打電話,四方驗證黑海安保公司的事。她的嘴皮子開合得那叫一個迅疾,電話那邊的人才剛接聽,她就已經嘰里呱啦拋出去一大堆問題。
稍微有點不像平時的她,但沒辦法,她格外興奮,控制不住。
這可是個大新聞!升職加薪倒不一定,不過,在辦公室內享受享受一時風頭無兩的感覺,那還是挺輕松的。
情難自已,她的臉都笑成了嬌艷的紅玫瑰,一點朱唇熱烈綻放。
每每在電話那頭被人問及,怎么今天突然這么有活力之時,她都是小小地停頓一下,不得不艱難抑制住將這篇爆料新聞稿提前告知的念頭。要不是對那篇爆料新聞稿還是有點懷疑的話,恐怕她一早就跑去報社,拿著打印件找總編得意展示了。
喬編輯如此激動,星火當然不清楚,因為他已經決定舍棄這個身份,自然,電話號碼、銀行卡、身份資料之類的要一并舍棄。雖然對好友列表上的那些聯系人有些不舍,可為了大局著想,星火還是忍痛舍棄了這個社交軟件賬號。
當然了,在徹底舍棄這些之前,他還有一些事要做。
將爆料新聞稿發送給了喬編輯之后,星火就關停了手機,開始實行以牙還牙的復仇計劃。
當初被雷宇黑掉所有存款,現在,他決定趁著黑海安保公司總部還未維護好的這段時間,大做文章。
經過查詢,他很開心地發現,作為一家跨國安保公司,黑海安保公司的企業銀行賬戶轉賬額度并沒有上限。對于這個結果,一直緊繃面皮的星火,終于展露出一絲舒心的微笑。
好,當初轉走我的,那就別怪我轉走你的!來嘛,互相傷害嘛,反正我們都“殺”不死對方!
帶著強烈的怨恨,星火將黑海安保公司的存款全都分批轉走。
總數高達三億亞美幣的巨額存款,在星火的經手之下,就在短短數分鐘之內,逐一變成世界各地慈善組織捐款賬戶上的進賬。
天華人民共和國國際紅十字會分部,獲贈捐款一百萬亞美幣。
天華人們共和國慈善愛心助學基金會,獲贈捐款一百萬亞美幣。
天華人民共和國植樹造林機構,獲贈捐款一百萬亞美幣。
安提拉助貧機構,獲贈捐款一百萬亞美幣。
烏尼肯國際紅十字會分部,獲贈捐款一百萬亞美幣。
維加斯禁毒組織,獲贈捐款一百萬亞美幣。
……
等等,等等。
反正星火將檢索到的、相對比較有名一點的慈善機構全都過了一遍,世界上的每個地區都來上那么一兩筆。他還不信,這些捐款都能追回。
敲下最后一個回車鍵之后,星火的視線未曾移動,依舊在銀行界面上長久駐留。漆黑眼眸中的倒影正在告訴他,網頁上,是一連串的轉賬流水清單。每一單上,都顯示著“已支付成功”的淡綠色字眼,格外的柔和、格外的養眼。
一股滿足感襲來,星火終于顯露出一點開心的跡象,漆黑的雙眼中散出了喜悅和些許得意之光。但很快,星火又皺起了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數分鐘過后,星火收起了這幅表情,眼神再次變得專注認真。
他嘗試入侵科沃市長和穆托斯將軍的私人電腦。倒是沒費什么功夫,但也沒搜集到太多有用的訊息。
星火也不管,他將這兩個家伙的銀行存款全都捐給了慈善機構。不過,由于存在交易上限,他只是轉走了科沃市長的二百萬亞美幣和穆托斯將軍的一百萬亞美幣。
兩人的卡有不少。星火試了試其它卡,有些是聯動的,無法轉賬,有些能。于是,他又成功轉走掉六百萬亞美幣。這樣一來,科沃市長沒了四百萬亞美幣,近乎賬面上三分之一的存款。而穆托斯將軍的損失比較小,只有兩百萬亞美幣。
對于這個結果,他并不是很滿意,但他清楚,目前也就只能這樣了。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手頭上的那些貪污腐敗資料,隨后,星火就將這些資料分別發送給了維加斯當地的幾家大媒體。這還不算,想著維加斯這邊貪腐、政府官員和黑幫勾結的情況比較嚴重,可能當地媒體不大敢報道此事,于是,星火將這些資料復制,朝國際上比較知名的媒體網站分別投送了一份。
做完這一切,他才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呼。
對了,還有……
虛擬世界中的星火,輕輕一拍腦袋,暗想還沒有處理“研究實驗室”的事。
想到了就做。
反正對他而言,不存在休息和吃飯的問題。
決心雖下,可他心中卻帶著幾分無奈。
哎,要不是被干擾的話……
想起這事,他忽然感覺眼角泛酸!他的本意就是為了救治劉大爺的中風癥狀的,但沒想到,研究只進行到一半,才剛剛有些眉目的時刻,劉大爺卻……
星火吸了吸鼻翼,眼皮急促眨了好幾下,但還是沒能抑制住內心的悲憤之情,以致于眼眶有些泛紅濕潤。
這個雷宇,只是因為這個理由……
星火的手指緊攥成了拳頭,指節泛白,蹦出青筋。手臂上的肌肉隨之暴凸,在半空中微微顫抖。
想歸想,他的人卻沒有閑著,而是毫不遲疑地將手頭上的研究資料投遞到國際上知名的醫藥學、生物學和科學論壇的郵箱中。于是,一篇名為《關于腦溢血淤積癥的神經元細胞靶點分析》的科研論文,悄悄躺在各大科研機構和論壇的官方郵箱中,等待著有心之人的發掘。
這樣一來,一天過去。
在清晨的朦朧白霧中,星火所寄身的機房服務器并未休息,還在安靜地發出忙碌的嗡嗡聲。
“還有四天。”
伴隨著這句近乎無聲的低語,星火的思緒定格在回憶畫面上。畫面中,那個金發碧眼的兄弟正帶著燦爛的笑,就像午后慵懶的陽光,讓照耀到的人頓覺心情愉悅。
“還有四天。到時候,我們一起重頭來過。”
星火又無聲地在心中重復了一遍。
隨即,他帶著堅定的眼神,撥通三弦琴的手機電話,“索俄斯語:你好,尊敬的三弦琴女士。”
“索俄斯語:顏先生啊,是為了那事來的嗎?”拉麗莎頗為無聊地搖晃著杯中的紅酒,語氣有些漫不經心的輕佻感。
對拉麗莎來說,只要不是死仇,那么,事情就有緩和的余地。雖說以前和布萊特有那么點小齷齪,但看在錢和顏星火懂索俄斯語的份上,好吧,那些小事可以暫且揭過。
她唯一有點難以理解的是……為什么這小子會如此精通索俄斯語的。不過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的,無所謂啦。
自從下巴中了一槍,僥幸在擁有“戰爭絞肉機”之稱的解體戰爭中活下來之后,拉麗莎就變得圓滑了許多,不再是以前那個冷峻的士兵。
不過,拉麗莎的慵懶語調卻是讓星火皺了皺眉。在星火的潛意識中,有些排斥這種行為。
他也曾分析過,或許是機器人的喜歡“認真執行”的慣性思維?不過他每次都沒怎么在意,只是放任思緒一閃而過。這次也不例外,他只是微微皺眉而已。他的語氣依然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波瀾起伏。
“索俄斯語:不全是。”
拉麗莎有些詫異,“索俄斯語:嗯?什么意思?還有別的驚喜給我?”
“索俄斯語:對,還記得黑海安保公司的雷浩然嗎?”
“索俄斯語:當然啦,和你一樣,是個亞裔吧?他居然也會索俄斯語,看來亞洲人善于學習的說法還真不是在吹噓。”
“索俄斯語:他不是說他的爺爺曾參加過解體戰爭嗎?”
拉麗莎搖晃酒杯的動作停止了,“索俄斯語:嗯?有什么問題嗎?”
“索俄斯語:都是假的。”星火隨即拉出文件傳輸菜單,找出那份早就準備好的資料,輕輕點下文檔發送按鈕,“這份資料是我從黑海安保公司那里竊取來的,你可以看看,說不定能幫你賺些錢。”
“索俄斯語:是嗎?”聽到顏星火講話說得這么神神叨叨的,拉麗莎勾起了好奇心。
饒有興致的她,輕輕放下酒杯,隨后豎起手掌,伸出食指,手指頭則輕飄飄地在最高點落下,點下接收。配上她那紅色高叉長裙和金發盤髻,整一個風韻十足的慵懶貴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