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金順入獄后，岳家就很少提到他家的消息。
    只知道何珍珍自從嫁給村里的張屠戶后，沒再來找過岳家的麻煩。
    張屠戶本來自己也有一個兒子，都快成年了。
    但對改了自己姓的張彩蝶好像也挺疼愛的，吃的穿的不比自家小子差。
    這點張彩蝶能來上學就可見一斑。
    張彩蝶對岳家的孩子怒目而視，憤憤然道：“你們竟然還敢來上學。”
    岳杏兒對小時候她推自己的事情還記著，沒好氣道：“我們也出了學費，憑什么不能來？”
    “岳家把我爹害得進了監獄，這些年要不是你們，我也不會成了沒爹的孩子。”
    說著，張彩蝶抹著眼睛哭了起來。
    周圍的孩子看她這副模樣，都紛紛圍了過來。
    “彩蝶你怎么了？是不是岳家三姐弟欺負你了？”
    “都怪你們，害得人家沒了爹。”
    孩子們的世界很單純。
    他們不會去想什么前因后果，只聽著張彩蝶這樣一說，就覺得岳家罪大惡極。
    連帶著看三姐弟的目光都頗為不善。
    有一個壯實的小男孩故意用肩膀撞了岳小虎一下，“滾開，我們這里不歡迎你們。”
    岳杏兒氣得擋在弟弟面前，“徐飛，你再這樣我要告老師了。”
    徐飛惡狠狠道：“你敢？小心我揍你。”
    模樣囂張跋扈，岳杏兒氣得死死握住書包帶子。
    張彩蝶擦著眼淚，嘴角卻悄無聲息地翹起來。
    岳晴晴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再次感慨王金順和何珍珍兩口子真是厲害。
    怎么就把小姑娘教成這副德行。
    岳晴晴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張彩蝶，你說你沒有爹，那張大叔又是你什么人？”
    張彩蝶愣了下，還沒來得及想好怎么回答，岳晴晴連珠炮般質問道。
    “你口口聲聲說岳家害了你爹，難道不是你爹先要往我家魚塘里下毒？是警察把他抓起來的，管岳家什么事。”
    在孩子們的心中，警察都是用來抓壞人的。
    張彩蝶剛才哭得凄慘，現在他們聽岳晴晴一說才反應過來。
    王金順每次被自家大人提到的時候，都是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
    說什么恩將仇報，自作自受。
    這樣一想，他們也沒覺得張彩蝶有什么可憐了。
    “張大叔賺錢送你來上學，你卻說自己沒有爹，他真可憐，辛辛苦苦都是為別人養女兒。”
    這話岳晴晴是發自內心的，要是王金順現在還在家，都不一定舍得送張彩蝶讀書。
    張屠戶好好待人家女兒，可張彩蝶卻滿心仇恨，只記得被關在監獄里那個爹。
    今天張彩蝶一番話傳入張屠戶耳中，還不知道會惹得他多傷心。
    看了眼呆若木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張彩蝶，岳晴晴搖了搖頭，和自家姐弟離開了。
    一場校園霸凌還未開始就被消弭于無形。
    后面好幾天張彩蝶都不敢來岳家三姐弟面前作妖。
    岳晴晴只聽張瑩閑談時和岳建東隨口提了幾句。
    說彩蝶的話最后還是被村里的孩子傳到張屠戶家里。
    張屠戶沒說什么，只是這兩天做生意顯得比往日寡言許多，何珍珍則是狠狠揍了張彩蝶一頓，哭聲叫的隔壁鄰居都聽了半宿。
    岳晴晴聽著卻絲毫不覺得同情，只是有些想不通。
    難道不懂感恩這項特點難道也能通過遺傳，從王金順傳到他女兒身上？